傲骨

水神殿外响起浩浩荡荡的脚步声，转眼间一众天神带着小将聚集在了水神殿里，冷冷凝视着困于咫尺间的青龙，为首的定真将军率先发言，浑厚的嗓音似乎不是从嗓子里发出来的，而是通过神力传输进每个人的鼓膜里，震得人如闻雷音：“这是怎么回事？龙神大人今日怎么光临起我们上天庭了？”

水神低首恭敬地答道：“惊扰了将军，太华的错。只是这龙神太过难缠，为求一个祈愿与我大打出手，强迫我降下法力实现。如若不然，就要掐断我的脖子，血洗我水神殿呢。”他微微侧头，露出他脖子上青红交错的指痕，语气越发委屈，“我水神殿办事向来公私分明，若是于公于私都有益处的祈愿，我自然是乖乖献上法力助人实现。究竟要实现什么样的祈愿，我水神殿自有定夺，可龙神大人这般公私不分、助纣为虐，我水神殿......实在是难办啊。”

定真将军听到这句，微微挑起一边的眉：“哦？怎么回事？”

青龙怒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证据确凿，龙神大人不必忙着推脱。既然各个神官都在场，我们就让神官们定夺，龙神大人不会连定真将军都不相信吧？”水神微微一笑，朝青龙露出一口白牙，“定真将军是神帝亲封的第一大神武将军，向来刚正不阿，公私分明，他在的话，绝对不会出现偏心上天庭一事出现的。大将军，您说是吧？”

定真将军挺着直直的腰杆，浑厚的嗓音响彻水神殿：“自然是。”

青龙狠狠拍打着牢笼：“你究竟要说什么！？”

水神缓缓勾起嘴角，眼里闪烁着瘆人的光，笑意从眼睛里溢出，紧紧盯住青龙。

青龙感觉心脏猛得一缩。

——“这条神龙，想撮合不归谷的女鬼修和凡人结合，强行修改命格，犯下滔天大罪，其心可诛！！！”

四遭短暂的寂静过后一片哗然，青龙结结实实地僵在原地！

饶是定真将军出征多年，也是第一回听说这种荒唐事，登时怒火中烧，一股子火气冲上脑门：“青龙宵小！！贼胆包天，耻之为龙！！”

青龙颤抖着怒吼道：“我没有！！他胡说！！”

“胡说？众多神官在场，我若是没有把握，怎敢非议龙神大人！”水神痛心疾首地指控道，“如今我若是胡说半句，我就抽筋剥骨，烈火焚身！我说的句句属实，证据就是这盏花灯，诸神请看！”

遗落一旁的花灯在拂尘的牵引下重新升到半空中，青龙死死盯着，却在一阵白光过后，显现出的赫然是一个女鬼修与凡人在河边的祈愿喜结连理的景象。

青龙呆呆地看着，浑身冰凉。

“青龙！！”定真将军大受震撼，双目圆瞪，“你真是荒唐至极！”

太华水神在一旁小声地痛心道：“本来这凡人不过几日就会发现女鬼修的身份与她一刀两断，可龙神大人不知何因强行撮合，这凡人受到煞气侵蚀，一辈子都郁郁不得志，一家老小全被克死，几十口人命啊......短短两三年之间全都没了。究竟是什么让龙神大人非要这么做呢......？龙神大人是神兽，职责本该是福临人间，潜心造化，如今却......”

“你闭嘴！！”青龙怒发冲冠，发疯一般冲撞着牢笼，“你说谎！你说谎！你陷害我！你骗我！！”

“青龙，”定真将军稳稳地发了声，沉厚的嗓音像在每个人心头压了一块大钟，回荡在水神殿里，“你说他说谎，你可有证据？”

青龙怔住了，呆了一会儿后急切地四处张望，他颤抖着喘着气，在牢笼里四处旋转着，终于在望见那一个小神官时欣喜地大喊起来：“你！你能证明！是他，是他先......”

“龙神大人，”小神官打着哆嗦打断了他，诚惶诚恐地急速瞥了水神一眼，绞着手指嗫嚅道，“水、水神大人他自有考量，这、这种事您不应该强迫他，更不应该......不应该下毒手。但是、但是我相信，神官仁德，会从轻发落的。您......您就认了吧。”

宛如一管冲天炮爆炸在耳边，他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已听不见了。

“您就认了吧”。

他恍然间发现，自己竟然这么糊涂，他在天上和上天庭的人对峙，他跑到别人的地盘想别人帮他说一句公道话，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没人来救他，没人愿意听他的解释。他贵为万兽之首的龙神大人，如今为人鱼肉，困于咫尺樊笼之间，叫人欺负得这般难看，叫人讥笑，叫人认作神兽的耻辱。

定真将军沉沉开口道：

“是你来上天庭强迫水神完成祈愿的，你可认？”

我认。

“是你遭遇拒绝恼羞成怒，痛下杀手的，你可认？”

我认。

“这上元花灯是你祈求来的，你可认？”

我认。

“你犯下滔天罪过，企图结合鬼修与凡人，是谓不善、不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