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势
老先生气鼓鼓地坐在远处,用鼻子哼了声。问觞就执一枚棋子,与他对抗。
突破边线,回环肋道,双方棋子逡巡于宫顶线前后,僵持不下。风泽杳在一旁看着,只见问觞一子骑河,只需辗转三步,便可直逼九宫,但老先生死死把守,巡河车蹩着马脚寸步不让,让其难进半步。两人杀了个百十回合,难分伯仲,人倒没倦,天色就已晚了下来。
问觞动子绕打,企图困毙老将于九宫之中,老先生高头、花心依次阻拦,硬是叫她不靠近一步。直到日薄西山,先生两眼昏花,看不清了棋盘,这才作罢。
问觞许久没有这么动脑,一盘棋杀下来,脑袋里的浊气荡然无存,一片清明,瞬觉周天循环,畅通身融。
她起身,朝不然先生行了个礼:“先生。”
不染先生缓缓吐了口浊气,眯着眼睛道:“你这女娃,本事不小,老朽好久没这么痛快地下过棋了。”
问觞道:“棋逢对手,我也很欢喜。”
老先生睁开眼睛,目光矍铄:“娃子,你叫什么名?”
问觞行礼:“在下问觞。云游到此,有事相求,还请先生指点一二。”
老先生扑哧一笑,摇摇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既是奔着我晓得天下事的名号而来,就该知道,你拿个假名字糊弄不了我。”
问觞笑了:“老先生果真是通天本事。”
风泽杳将竹叶青放在木桌上,老先生眼皮一动,鼻子嗅了两下,嘴角就扬了起来,摇头晃脑得道:“香!真香!”
问觞道:“听闻您解疑答惑需有两个条件,这其中一个条件就是竹叶青,我们给您带来了,这第二个条件嘛……”她转头看了风泽杳一眼,唇角一勾,正要说话就被风泽杳抢了先:“这第二个条件,不知棋艺与您相当算不算过人之处。”
问觞悻悻地转回头,把嘴闭上了。
风泽杳深知她这嘴一张,定是又要胡说八道些什么了。
不染先生眼珠子已经移不开竹叶青了,喃喃道:“太久了,太久没人给我送酒来了。咳……我先尝个味道,再说也不迟。”
老先生抱着酒坛子一口气灌了半坛,微醺着脸笑呵呵地道:“快问吧,问完赶紧走,别扰我喝酒的雅兴。”
问觞心想正有此意,连忙道:“老先生,你可知道以尖刺莲花为图腾的组织?”
不染先生本是乐呵呵地品着酒,听到这一句,突然停了下来。问觞看他神色有异,继续道:“这刺莲和魔火有什么联系?和虎身鹰爪的组织是什么关系?”
不染先生抹了把嘴,放下了酒坛,神色严肃起来:“你从哪里得知的这些?”
问觞道:“老先生只管回答问题。”
不染先生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愿告诉你们。这个问题,我也无法解答。”
问觞心里一凉。
不染先生继续道:“多年前的那场浩劫,我也被卷入其中。在外人看来,都是魔火在作乱,但其实……魔火的背后,还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操纵局势。或者更大胆一点说,那个力量甚至一度可以操纵魔火。”
风泽杳和问觞对视一眼,都蹙紧了眉。风泽杳道:“那个神秘力量,可也是尖刺莲花图腾?”
不染先生闭上眼睛,紧紧皱着眉头,沉思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我也记不清了。”
问觞道:“若是他们要复活魔火,该怎么阻止,去哪儿阻止?”
不染先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沉思了一会儿,突然道:“娃子,你们问了几个问题了?”
问觞从容不迫道:“我们问的您答不出来,这么一来是我们亏了,您说是不是?”
不染先生嗫嚅道:“是……也不是……这世上哪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问觞道:“那您倒是告诉我,这刺莲身在何处、所谋何事,与虎身鹰爪的组织有何联系?”
不染先生扁扁嘴,垂下脑袋不说话。
问觞作势要去抢他的酒:“既然如此,这酒算是白给了。剩下的我们自己带回去喝。”
不染先生赶紧抱紧了酒坛子背过身,和小孩一样无赖道:“不给!不给!”
问觞道:“您看,这规矩是您自己坏的,怪不得我们。您喝了我们的酒,作为回礼,回答几个问题不算过分吧?”
不染先生被忽悠得找不着东南西北,还以为是自己占着了便宜,匆忙道:“快问快问!问些我知道的!”
问觞慢条斯理道:“这第一个问题,和我们说说怎么去找刺莲。”
不染先生抱着酒坛子背对着他们蹲倒在地上,咕咚又喝了一口,打了个响亮的酒嗝儿:“数年前魔火说是被消灭了,其实不然。他被散人南渊打得七窍魂飞,灵识残破,只剩了一缕孤魂封印在华沉山的岩浆深处,由火神龙镇压。魔火本就是集天地间精华魔变的产物,没有本体,随时可以幻化,所以说复活魔火其实不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