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求仁得仁

“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啊，队长。”

不甘心啊，战友们都在外面拼搏，自己就连最基础的后勤工作都做不好；

不甘心啊，身为男儿本该建功立业，自己却只有如此弱小的力量；

不甘心啊，自己生于海祇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幕府军一步步蚕食自己的家乡。

“队长，我想把幕府军打跑，想靠自己手中的剑建立真正的功勋，为此我什么都愿意舍弃。”

“乘船与幕府军海战、一个人击退幕府武士、营救被围困的同伴，以前的我做梦都不敢想。”

“如果我能再强一点就好了。再强一点，就能做到更多的事了……”

空不理解为什么有人可以为力量执着到这种程度，在他的心里永远只把和家人伙伴的团聚放在第一位。

只要还活着，只要能和亲人、和伙伴在一起不就够了吗？

空和荧跨越无数个世界，想要的——无非是一个家，仅此而已。

“他们给了我这个。然后跟我说，只要想变强，这个秘密武器就会回应我。”

“哈哈，简直就像是「神之眼」一样吧？我没用过「神之眼」，也不知道有什么区别……”

“所以，队长……”哲平用两根手指捏住剑尖，缓缓移开空架在他脖子上的那把长剑，“可以不要再来妨碍我了吗？”

“——不对。”空的手腕一个翻转，那柄长剑很轻易地就脱离哲平之手，再度梗在哲平身前，“你知道「神之眼」是什么吗？”

“是引导魔力的外置器官，是你们这些被选中的‘原神’能够掌握的力量，是普通人可望不可即的令人眼红之物。”

“——不对！”空的面目有点狰狞，握着长剑的手暴起青筋，“「神之眼」是愿望达到某个极致之后，由神明投射下来的目光。你口口声声说着想要力量，但你没有付出任何努力。”

“……我没有努力？”哲平愣了一下，随即大声地辩解，“我没有努力？我为了这些力量，连生命都可舍去！”

“那是因为你还不了解生命的含义！觉得这不过是可以同恶魔做交易的筹码！轻易地把这么宝贵的事物交换了出去！”空怒吼着，“你这二十多年来究竟在做什么啊！有为自己的力量做出努力吗！连剑也挥不好的废物！”

“要是你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为了力量连生命都可以舍弃，那你为什么不去每日挥剑上千次，绕着海祇岛跑上五百圈！日复一日地打磨自己的光芒！哪怕无法得到「神之眼」的注视，你也会有一番不小的成就才对！”

“冠冕堂皇的说法，什么舍弃生命，分明就是只想不劳而获！你这个——自欺欺人的蠢材！”

哲平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失态的空，在他的印象里，空做什么都很从容，从容地挥舞长剑，把来犯之敌全部撂翻。

总是和队员们保持着距离，强大的力量，平淡的性格，让人望而却步。

能和队长聊得来的，好像只有他身边的那只飞行小宠物。

哲平是真的很羡慕啊，羡慕空的力量，羡慕空的姿态，羡慕空那份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淡定从容。

他想要力量，不管是什么方式。

他享受拥有力量的感觉，享受畅快挥剑的快感，在「邪眼」的加持下他实现了自己的英雄梦。

“放下那个手套，从今天起，好好练剑。我会把我能够做到的全部教给你。”

“队长，若我说，‘明知是邪眼，我也打算用下去’这种话，你会把我的脑袋斩下来吗？”

“……不会。”空放下手里的长剑，“但你之后就不再是剑鱼二番队的队员了。”

“是吗……”

哲平蹒跚着一步步朝地上的「邪眼」走去，费力地弯腰，把那只手套捡起，收进口袋里。

“空……”派蒙担忧地说。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空闭上眼睛，强自镇定道。

“——不用了！”哲平忽然举起双拳指向天际，发出一声呐喊。

空不解地回头看他。

“不用了！除非遇到生死危机，否则我再也不用这玩意儿了。”哲平对空爽朗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比起依靠这玩意儿在战场上建立无人认可的功业，我更想待在剑鱼二番队里。”

“……从每天挥剑开始吧。”空没有再多说什么。

“是！”哲平应声，剑鱼二番队的其他小队队员也都应声。

只是，在空的身后，空和派蒙都没看到，哲平把手插在口袋里，紧紧握着那一枚「邪眼」。

得来太过轻易的力量，总是不会多加珍惜……是吧？

……

离开「鸣神大社」的苏铭，晃悠着回到了花见坂。在那个沙包男孩的家门前，幕府军的天狗大将九条裟罗正在让自己的下属给沙包男孩和他的家人赔礼。

噢——这个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