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位子再不稳,也只能是她坐
年关过了一月有余,萧珩昱已陆陆续续将帖子下发至各府,如今京都城内,人尽皆知,就连几日后的宫宴,下发的帖子上都明明白白写着锦阳王妃的名号。
皇后为萧珩昱选了许多官家小姐,如今却选了个贴身婢女,永宁也整日在她耳边念叨这个温言,她倒想看看,这个女子有何奇特之处。
上次温言以下人身份入宫,随便穿穿也就罢了,如今以锦阳王妃的身份入宫,唐叔便认真起来,找月绣阁订做了许多衣裙,沈妍试得人都麻了。
在据理力争之下,沈妍挑了件最轻便的,可沈妍是不会梳发髻的,唐叔便聘了几个丫鬟为沈妍梳妆,但梳出来的发髻一个比一个重,可她们非说这是京都最流行的发髻了。
沈妍不由地抱怨道:“早知这般辛苦,便不答应了。”
萧珩昱听到这头的动静,只得放下书,走到镜子前,双手搭在沈妍肩上,“可不能反悔。”
沈妍抿着嘴撒娇道:“可是真的很重。”
“我替你梳。”
沈妍一听萧珩昱会梳头,转头指着他的鼻子,“我就知道!你定是为哪个女子梳过发,如实招来,否则把你扔进监察司。”
萧珩昱将沈妍的头扭正,拿起木梳,一边梳一边细细道来:“我五岁便被送来京都,八岁那年,父王信里写到母妃生了个女孩,每逢年关,我才会见她一面,一直看着她长到八岁。
我们不常相见,一见面她便闹着我给她梳头,京都的日子虽难过,可一想到年关能见到她,我觉得日子撑一撑便过去了。
我十六岁那年,她八岁,恰逢边境叛乱,父王战死,母妃便也随之去了,在信里,未曾提及她,我曾派人回锦阳找过,可都是石沉大海。有人说,叛军入府掳走了她,也有人说大约是死了,那一年生辰,我少了三份礼,之后,再也没有收到过一封家书。”
他说得很慢也很平淡,似乎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沈妍从前只粗略的知道萧珩昱很早便死了爹娘,如今想来,阿锦的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
沈妍垂下眼眸,有些后悔挑起这个话题。
萧珩昱扎好头发,选了两个玉兰花的发钗,别进发髻里,弯下腰,凑到沈妍耳边,对着镜子里的沈妍道:“这个发髻怎么样?”
沈妍对着镜子,左转转,右转转,仔细端详了一番,“二十岁的人了,梳双螺髻会不会太幼稚了。”
萧珩昱却有些委屈,“可我只会这个。”
听了刚刚萧珩昱的经历再看这副模样,沈妍实在不敢发脾气,只得自我安慰道:“无事,天生丽质难自弃嘛。”
萧珩昱一下子被逗笑了,轻轻捏着沈妍的鼻尖,“我的阿妍永远都是小孩子 。”
沈妍被这句话哄得一愣一愣的。
宫宴那日,沈妍身穿米白上襦,缎绣齐胸肩带衫裙外搭白玉兰刺绣披风,头顶着萧珩昱梳的双螺髻,活脱脱像只小兔子。
萧珩昱虽不知道为何沈妍如此喜爱披风,却也让月绣阁变着花样的做了许多披风,沈妍因此还多抱了萧珩昱几下。
马车停在宫门外,有过一次进宫经历的她,不似初次那般胆怯。
再者,萧珩昱出发前和她说过,如今是锦阳王妃的身份了,旁人不敢拿她怎样,只要不杀人放火,萧珩昱是护得住她的。
萧珩昱扶着沈妍下了马车,牵着萧珩昱的手,无视了一众官家小姐投来的目光,却从这些目光里嗅出一丝的杀气,不由得往萧珩昱的方向靠。
萧珩昱将手握得更紧了些,轻轻道:“我在。”
沈妍和萧珩昱走到宫门口,熟悉的一幕又上演了,萧珩昱这次索性连墨阳也不带了,沈妍也乖巧得将工具留在了府上,侍卫盘查时,萧珩昱只淡淡说了句:“没有兵器。”
侍卫也不好搜身,只得放二人入内,由于上次被盘查得很不愉快,沈妍走着走着,转头便向侍卫做了个鬼脸,萧珩昱轻咳了一声,克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阿妍,你知道宫内到处都是眼线吗?”
沈妍顿了顿,“我做鬼脸也会被通报上去吗?”
“按理说,应是一字不落的。”
沈妍一下子急了,“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萧珩昱勾唇,“我没想到你会有此动作。”
“好吧我认栽,只能说宫里的人闲得慌。”
萧珩昱又咳了一声,“隔墙有耳。”
沈妍立刻捂住自己的嘴,眼神里满是后悔,自己果然不适合宫斗。
萧珩昱将沈妍的手拿下,安慰道:“不过是些茶余饭饱的说笑罢了,不必紧张。”
“那我可不想做八卦的内容。”
二人还在边走边聊,一个熟悉的身影向萧珩昱跑来,沈妍闭着眼睛都知道是谁,立刻挡在了萧珩昱的身前,永宁差点撞上她。
永宁有些不悦,叉着腰道:“怎么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