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窦初开
,他又凑过来:“听闻陆家的小娘子貌美如花,又很是知书达理,在整个丹县也算是佼佼。莫不是因此你才放过他一马?”
看着好友脸上的促狭笑意,谢崇椋面无表情:“要查,但还不到时候。还有,以后少听些传闻,尽是些不尽不实之语。”
貌美如花?知书达理?整个丹县的佼佼者不该是顾玉潭吗?
谢崇椋回想起见到她的每一幕:在陆段氏家中,她句句话将人气得跳脚,偏偏自己又一脸认真肃穆的小模样,那机灵劲儿真是越想越让人心动。
第一次去她家中,她不过才看了一日书,便能将他的问题尽数回答,虽有错漏,却依旧让他惊诧于那一份聪慧。
在书院外和今日的坟头边,她护母之心都令人动容,尤其今日,头一次听她带着哭腔的声音。纯孝至此,怎能不让人敬服?
还有山坡上的妙语连珠,害羞时的回眸一笑,就连今日吃饭时还不消停的一张小嘴,都让人不知不觉地倾慕。
倾慕?
谢崇椋被自己脑中突然冒出的这个词吓了一跳,难道自己真的动了心?可她不过才十五岁,自己却已二十有三了。
但是……
自己所见所识的女子中,无有比她更美丽动人的,也没有比她更聪慧机智的,更没有比她能与自己谈笑风生、心意相通的。即便是有吧,可是在她出现后,仿佛都纷纷后退了一射之地,将自己心中那片荒芜之所,只留她一人孑然独立。
她自悠闲自在,在他的世界来去自由。而他却不知不觉间深陷在那一颦一笑,只想将那娇俏的身影禁锢在自己一人的心田。
谢崇椋想得越是清楚,就越是一阵阵心跳如擂。
旁观的柏安见他突然不说话了,脸色也肉眼可见地转红,觉得怪异,赶紧拍他一巴掌:“喂,谢崇椋,谢蕴之!你想什么呢?”
谢崇椋被一巴掌拍得醒转,看向满脸怀疑的好友,慌张地拿过水杯遮住脸:“没,没什么,一时走神了。”
柏安自是不依不饶地非要问个清楚,谢崇椋费了好一番力气,才算是安顿住好友,将他推去了客房。而自己再坐下来时,心头却不由得发慌。
这样出众的顾玉潭,是自己无意中捡到的宝。若是等她再长大几岁,上门求亲的只怕是络绎不绝,到时候……
自己现在便要抓紧时间告白,起码要对方知晓他的心意!
谢崇椋走到书桌前提起笔,便准备写信给顾玉潭。可是刚刚写下半个字,忽的又停了手。
“不成,再有一个多月便是县试了,她如此重视,我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扰乱她的心神。”
谢崇椋放下纸笔,又陷入了纠结。可会有人捷足先登?应当不会吧,听说书院中的男子们甚至起了个“顾老吏”的诨号给她,应当对她是没有那等心思的。
可是万一有隐于众人身后,像他这般偷偷动心的人呢?
谢崇椋围着书桌转了好几圈:“还是要多打探打探。对了,改日要提醒玉潭,以学业为重。”
来送洗脚水的茂栗在门外听到,差点一个趔趄。公子啊,您的这点心思,也就顾小娘子没留意罢了,怕是人家亲娘都看出来了。还劝人家学业为重,您先仕途为重吧。
茂栗叨咕了几句,这才敲了房门。
而确实如他所想,段月棠今日已察觉到了几分,加之平日里也会听女儿说起谢崇椋对她的照拂,段月棠也很是纠结。又怕是自己误会了人家的意思,又怕是自己女儿单纯被轻易哄骗,心思重重地在灶房想了半晌,决定还是先来探探女儿的口风。
“潭儿,在温书吗?”
顾玉潭停下练字的手:“娘,怎么了?”
段月棠走近一看,她虽不曾饱读诗书,但是因为顾令则在世时便最喜王羲之的《兰亭序》,临摹了许多,后来都被玉潭的叔伯们抢走。所以看到桌上这幅自然便认了出来,可是这是谢崇椋今日才送来的……
她心中的纠结又添了一分:“潭儿喜欢这幅字吗?”
顾玉潭没理解母亲的深意,想当然地回答:“自然十分喜欢。”
王羲之是谁?那可是被后世尊称为书圣的存在。他的《兰亭序》被称为天下第一行书,是他的代表作。这样无人可与之比肩的作品,只怕拿钱都不能衡量了,她有什么资格说不喜欢?
可是她的回答落在段月棠耳中,便是另一番意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