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离职的前奏

把妈妈接来之后，李峥就经常来尉秀家里吃饭，妈妈做的糖醋排骨是他最喜欢的，还有牛骨汤，妈妈会熬几个小时，然后把浮在汤上的油撇干净，再放上萝卜，有营养不油腻。李峥总是要喝几碗。

尉秀不在家的时候李峥也来，带着查干湖的鱼，青海的藜麦，陕西的糖心苹果，他少年失父，又在外求学，成长于部队，异乡创业，他的亲情寡淡，让他更向往家庭的温暖。尉秀妈妈不光喜欢李峥的言出必行，还有大高个，长得俊，把尉秀放在心尖上，这些她都看在眼里，为女儿找到依靠感到欣慰。

已经进入腊月，寒假是培训学校最忙的时候，一对一针对性教学、小班领跑式教学、大班复习式教学……尉秀制作的各种课程备受青睐，育才学校每天人满为患，教师们虽然疲惫，却个个精神抖擞。

腊八这天，早上下了点清雪，保洁王阿姨说民间认为这是年景好的征兆。尉秀查完课，准备回办公室打回访电话时，看到老板夫妻俩红光满面地走进来。

“尉校，告诉大家，今晚六点在“美馔”团建，最近老师们都累了，犒劳犒劳！”

“好！谢谢！”

要知道，老板是外行，又是商人，难以感受到老师们的辛苦，除了课时费，不发福利不搞团建。尉秀一再争取，才开始逢年过节发些福利，也有了团建的意识。

“另外，咱们以后就把腊八定为校庆日吧，这一天不排课，辛苦一年了，放松放松。”

尉秀把这件事传达下去，就回了自己办公室。不一会，小杨老师敲门进来。这是尉秀的小迷妹，毕业就来了育才，整天跟着尉秀问这问那，教学的问题尉秀总是耐心地指导她，长进不少。

“秀姐，你打算随多少钱呀？”

“随什么钱？”

“主任说今天是老板娘生日，他那个意思是让我们随个份子，表心意。”

“啊？”

“主任随一千，你是校长，不得随一千五？”

“啊？”

“我们普通老师随五百。”

“这事怎么能这样呢？我考虑考虑。”

小杨出去后，尉秀给李峥打了电话，第一次职场上遇到这种事，她拿不定主意。

李峥平静地说：“你们是私企，本来都是靠本事吃饭，这样的事如果成为惯例，就会形成不良风气，你不能开这个头，去买个丝巾什么的送就行。”

“哦，知道了。”

嘴上答应着，尉秀想起在公立学校的时候自己不会打麻将不会喝酒，不喜欢应酬，失去很多晋升的机会，而且老板两口子对自己确实不错，这个时候不能跌份。就去柜员机提了一千五百元钱，交给教务主任。

晚上放了学，尉秀组织大家一起去团建，张老师来请假，这是尉秀亲自招聘来的老师，课好人没说道。尉秀说好不容易有机会放松一下，张老师心有怨言：“因为讨厌公立学校里这些事，才来的咱们这，怎么私企也搞这一套？我辛辛苦苦上课赚的钱还要随份子，我不想去！”

“您来了没多久，跟老板也不熟悉，随什么份子？”

“主任拿着张红纸，挨个问老师，记名收钱。”

尉秀的头嗡嗡的，这一天的事情都让她刷新认知。

到了饭店，老板娘正在切蛋糕。尉秀走过去帮她切好，然后拉着她坐到角落里，说：“张姐，你们一直对我好，我更希望咱们学校能成为全国一等的培训学校，但是咱们要走得远，就不能搞成小作坊，不能搞送礼讨好的事，老师是知识分子，知识分子清高，不喜欢搞凑份子搞关系这些。”

老板娘赶紧说：“秀，都听你的，现在就把那些份子钱退给老师们，这个主任刚才交给我，我也没来得及问，这个主任哪！”

原本耷拉着脸的老师们收到退回的份子钱，也都缓和了心情，团建在友好融洽的气氛中结束了。

回到家，尉秀给李峥打了电话，李峥说，虽然老板娘表面上支持尉秀，心里会有怨恨，尉秀已经不适合留在这个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