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垂死挣扎
饶是陆嗣音看了都有点儿心疼,心里啧啧感叹,就这点儿随时随地能掉泪的本事,她学一辈子都学不会。
哎——,我这如履薄冰的一生啊!
秦语芊双眸含泪,倔强地咬着下唇,都要哭了,还时刻注意着表情管理,既显得可怜,又要露出一分不服输的倔强,还要带有几分恰到好处的脆弱,谁见了不得说一句:好一个故作坚强的独特女孩儿。
周子佩却连眼神都没分她半个,唇畔含笑,看着陆嗣音怼人,末了,还宠溺地夸她一句:“真厉害。”
秦语芊表情差点儿没绷住,用了好大的定力才继续未完成的演技。
下一秒,陆嗣音就眼睁睁地看到她的眼泪一颗一颗晶莹剔透地从眼眶掉落,好似珍珠断了线一般,全过程表情自然不做作,豆大的眼泪顺着眼睫落下,好像水珠顺着屋檐垂落。
陆嗣音盯着她看,然后惊奇道:“你吃德芙了,这么丝滑?德芙纵享丝滑,广告词诚不欺我。”
秦语芊当场破功,刚酝酿出来的泪水如潮水般退了回去,猝不及防。
“……”
陆嗣音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这里,便拉着周子佩离开。
周子佩经过秦语芊她们时,语调依旧懒散,却暗含警告:“劝秦小姐和你的跟班最好还是谨言慎行。”
秦语芊眼神慌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好像被火烧一样,一直备受喜爱的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到最后,这种怨气全都被她归咎于了陆嗣音。
严琴看着周子佩离去的背影,还有他低头和陆嗣音说话的场景,嫉妒的情绪在心底盘桓,经久不散。
回头看见秦语芊脸色难看地站在原地,眼底闪过一丝暗光,语气不屑道:“山沟里来的人懂什么?还敢说语芊的画不行?”
好大一口锅罩在陆嗣音的头上,可惜她人不在,不然当场发癫给她看。
其他跟随着她们的人也不管这话对不对,只一个劲儿的应和,说严琴说得对,语芊的画明明最好看,还说陆嗣音这儿不行,那儿不行,一定要找个机会教训教训她。
“行了,闭嘴。”秦语芊皱眉不耐地喝止。
严琴虽心里不满,但也只好讪讪闭上嘴,在这之后便一言不发,也不吹捧她了。
秦语芊脑子很混乱,又是周子佩警告她的话,又是刚刚其他姐妹的坏话和撺掇,也就没注意到自己好朋友的反常。
……
陆嗣音拉着周子佩经过一个旋转楼梯来到二楼,旋转楼梯两旁隔着相同的距离就会出现一幅画,前半部分衔接一楼主题,给人的感觉宁静美好,但随着越来越高,画的风格也在渐变,到最后就变得压抑挣扎。
二楼的灯光比较昏暗,所有窗户都拉上了厚重的窗帘,刺眼的天光被挡在外面,但又恰到好处地留了一条缝,一缕阳光像一串儿珍珠一样泼洒在地板上。
陆嗣音和周子佩在这里看到了消失已久的陆静姝。
原来在这里,刚才她还纳闷姐去哪儿了呢?
陆静姝站在正中央的一幅画前,表情既让人觉得专注,但又好像在出神。
陆嗣音看清了那幅画,她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和她一起看。
满目蔚蓝的海,整张纸上水的占比最大,还原出了现实中大海的辽阔无垠,好像画的边际在无限延伸,海水深不见底,也望不到头。
明明海水是深邃的蔚蓝,作者却在底部用了浓重的黑色颜料,好像一瓶墨水,一点一点将清澈湛蓝的水逐渐染成墨色,一眼看过去,这种格格不入很容易以为是作者的失误,不慎将其他颜料滴了上去,毁掉整幅作品,不禁摇头惋惜。
除了被玷污的海水之外,还有一轮圆月高挂天空,白色和印度黄巧妙运用,极力渲染月明如昼,以及一双手臂,不见人,却只有手臂,以及满目疮痍的手。
两只手臂皆沉在海里,好像主人公已经全身被海水淹没。
左手自然垂落,没了生机,右手指尖堪堪越过海面,好像下一秒就沉下来。
“窒息。”陆静姝说。
陆嗣音动作一顿,看向她,问:“什么?”
陆静姝却没看她,张嘴解释:“这幅画,给人一种死亡的窒息。”
陆嗣音:“只是一双手而已。”
她的意思是,通过一双手,你是怎么看出窒息感和死亡的?
周子佩看着面前的画半天没说话,没了原先闲散不羁的样子,眼里充满了探究欲,此时开口道:“手的主人没有出现,那就可以是任何人。可以是你,也可以是我,或者是每个看这幅画的人。”
就好像文章里的第一人称和第一视角,读者在读书时总会不自觉地将自己代入主角,这幅画是同样的道理。
每个人看过去,都会不由自主地将上面的手想象成自己的,想象自己沉入海底,面临死亡的窒息和恐惧。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