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降香楼

下了朝，朝臣们三五成群围在一起，目光有意无意的聚在晏何身上。

让他甚是不舒服，这群文官，除了说三道四，实没有任何用处。

“听说了没有，那北离王嫡子晏征昨夜死了……”

“死的很惨呢，血肉模糊，手脚被剁成一块一块的……”

众人一阵唏嘘，想着都疼……

“别说了，将军来了……”

晏何闲懒的冲他们点了点头，阔步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爷……”赤景迎了过去，见他身后还有其他人，这才又将口中的话，忍了下去，待他坐稳这才驾车离开。

“去降香楼……”

“赤景，今日可有大事发生……”晏何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爷，我正要说呢，晏征昨夜死了……”赤景的话语中多少夹杂着快意，赶车都快了许多。

当年那晏征可没少欺负他们，今天陷害她偷钱，明天栽赃自家爷逛窑子，养外室。

没少因为他被罚跪祠堂，赤景恨不得是自己亲手杀了他。

她还记得那年冬天，他私自换了院里的炭火，那毒气差些闷死她们。

事后还将她们丢去荒郊野外任由她们自生自灭，当时他们不过才十岁，若不是遇到老山主，他们主仆二人，怕是早就尸骨无存。

“爷，你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到底是谁……”

是阿姐，他有强烈的预感……

“爷，不管是谁，这可是件为民除害的大好事呢……”

晏何阖着眸子，也不应声，不多时车架便稳稳的停在了降香楼。

“爷，这修的太豪华了吧！”

“确实……”

入了门，赤景上前通报暗号，趁这时间，晏何四处环视。

楼宇修的甚高，屋顶乃金漆雕饰，琉璃合瓦，朱红炫目的梁柱乃是千年松所制，白日里人影有些稀疏，青绿色的帷幔嵌着金丝编织的凌霄花。

每一处都散发着钱的味道。

这陈设装潢一应贵气，就算同宫中相比也丝毫不逊色。

晏何心叹，果然是她的风格，豪气张扬。

“爷，走吧……”

晏何淡然的点了点头，由小厮一路引着上了阁楼最高处。

沿着长廊转进了一处药园，七拐八拐又走了一会儿，方才看见一间文雅的香室，若看外表就是普通的木屋。

晏何想以晏欢那奢靡的性子，内里定是大有乾坤。

“请……”小厮的声音打断了晏何的思考，抬手拦了赤景的去路，恭敬的请晏何进屋。

“在此处等我……”

晏何温声对赤景说完，遂进入小屋，屋内果然别有洞天。

有钱就是好……

地面乃白玉铺陈，墙壁上钉着许多稀有的夜明珠，屋顶吊着一赤色豁人的琉璃盏，灯火摇曳，整个屋子浮上了淡淡的赤色。

“过来……”阿姐的声音传来，我这才注意到，她早已坐在屏风之后。

我走至案前，这才发现她今日难得穿了一身白衣……

“晏征是你杀的……”晏何端正的坐下，用了肯定的语气。

“他们父子早就该死，不是吗？”晏欢面上挂着冷笑，手上的动作一刻也未停。

声线冷清，仿佛她说的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今年最早的淬雪……”

晏欢挽着长袖，悠悠将紫檀方杯递了过去，声音泛着些许凉意。

静静的等他回应。

晏何端起茶杯，浅尝辄止，淡淡的甘甜在口中绽开，缓缓的延到了心上，这熟悉的滋味很久很久没尝过了……

儿时，母妃最爱喝的便是此茶。

后来淬雪成了御用贡品，只有帝后可以享用。

以她的能力，能拿到也不足为奇。

“我想母妃了……”

晏何语气低低的，平淡如水。

晏欢放下茶盏，看向晏何时眸中难得带了些柔意，只是那不易察觉的情绪转瞬即逝。

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依然寒如冰刀。

扎的晏何心口有些闷痛。

“认真活着，便是对逝去之人最好的悼念……”

晏欢说完，不待晏何做任何反应，便将一瓷白的药瓶，推至晏何面前。

“你中了毒……”

“嗯……”晏何并未否认，亦未多言。

无论多坏多糟什么结果他都接受。

“现下，连不留也不知你到底身中何毒……”

晏欢凛眉，以不留的医术，就是皇城里的太医，也要逊色三分。

若是连他都没有法子，可怖只有找到那鬼医谷唯一的后人，才能为他谋上一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