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姑祖

“父王……”晏何面无表情的起身，利落地行了跪拜礼。

“我儿此番辛苦了，快些坐下。”

北离王爷满意的点点头，拉过他的手，就开始上才艺。

“怕是吃了不少苦吧。”

“儿得家族庇佑，幸有各位叔伯袒护，不敢居功。”

晏何谦卑的看向北离王，不着痕迹的抽回了手。

张口一个我儿，闭口一个我儿，听的晏何甚是恶心。

“如今我儿已封了将军之位，又得盛宠赐了婚仪，实有当年王兄风范。”北离王未恼，亲昵的拍了拍晏何，目中却并未有任何欣慰之意。

“父王不若直说。”

晏何坐得端正自有一番气度，眸子四下扫视，不由冷笑，今日怕是又要在自己身上谋些东西去，才肯罢休。

见晏何冷淡的模样，北离王略心神不安。

晏何这小狼崽子，摆脱了一年多的控制，他到底也摸不清，如今还能否拿捏住他。

“长若……”北离王爷声泪俱下，当真像极了一位担心孩子的长辈。

“唉，这让我如何开口……”北离王故作为难的叹气。

“但说无妨……”语气疏离，晏何心中隐约猜到他要说些什么。

“长若，同性姻亲到底是没有香火，我儿又为世子，若是当真无后，九泉之下我有何颜面再见兄长。”

不用多说，晏何也知道他要什么，这倒是顺了晏欢的意。

晏何莞尔一笑，这才又道“父王若是担心，要不替我推了这门姻亲”

“尽说胡话，这可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福气……”北离王一边哭一边查探晏何神色，心底没有几分把握。

晏何抽了抽嘴角，心想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若有儿臣能为父王分忧之事，父王只管说来……”

晏何便是想听听他能将强取豪夺，说的多理所应当。

北离王温柔道：“我儿贤能，如今封了将军，这世子之位也只是个空头，可身居高位只怕会遭人妒恨，不若弃了这些个虚名，一来顺遂无虞，二来全家族香火之大计……”

北离王看了一眼晏何，陪笑道“我儿聪慧，自是明白……”

这普天之下怎会有如此不要脸之人。

如此想着，晏何的脸上却仍然带着淡淡的笑意。

“孩儿受教……”

“只是我乃太后亲封，若是另策他人，定要事先过问姑祖一番，不若待我明日入宫求了旨意，再与各位叔伯另行商议……”

晏何说的条理清晰，姿态又谦卑，倒是让北离王寻不到错处。

当年老北离王晏南战死，晏氏一族为了攀附其母族丞相府的势力，威逼利诱让其改嫁。

当时晏何姐弟年纪尚小，北离王妃只能忍辱负重，同意晏氏家族无理之请，下嫁于父王胞弟晏北，改嫁不过一年便撒手人寰。

太后怜惜侄女，力排众议，以死相逼，这才为晏何保了世子之位，将晏欢接去外祖丞相府中教养了两年。

若不是太后姑祖护着，晏欢姐弟早就被啃得渣都不剩了。

众人与他一番寒暄，见他从头到尾都是恭敬的模样，挑了些值钱的物件儿，这才离开。

“爷，你怎又是这般退让，让他们欺负了去……”赤景说着便低声哭了出来，这些年自家爷是怎么过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如今日子恰要好些，又在他身上谋算起来……

“好赤景，快不哭了……”晏何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温声又道“只有如此，才能保命……”

若是他不同意，不仅武皇还会加倍防备他，这北离王府也会继续与他使绊子，日子怕是更不好过。

次日，永寿宫。

“长若拜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晏何看着对面那双鬓斑白的贵妇人，倏然眸子便红了。

“姑祖……”

这皇宫最是磨人，姑祖这些年老的愈发快了。

“好孩子，快起来……”

那殿门内，端太后一行人像是早已在那处候他，待他行了礼，忙的扶起他来。

面上早已泪流满面，那一双略带沧桑的眸子哭的红肿不堪，也不知哭了几次。

“姑祖近来可好……”晏何语声哽咽，任她牵着去了正殿，自从被晏欢关起来后，他已经许久没有姑祖的消息了。

“好，哀家都好……”太后握着晏何的手，心疼的拍了拍。

“阿何瘦了……”

“定是吃了不少苦……”太后本欲说下去，侧眸顿了顿，冷声吩咐道：“都下去吧……”

众人退出去后，这才转头怜惜地看向晏何“阿何，跟姑祖说实话 那亲事你可愿意……”

说着声音又哽咽了几分。

晏何沉默了一阵，无神道：“现下保命要紧，愿与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