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试毒

皇帝自问，当年若是他，有李琚这样的优势，面对着兄长争权、自己不是嫡长优势的困局，他可能都要犹豫一下。

然而李琚根本想都没想，只压着御医要他们救活皇帝。

皇帝感受到了儿子纯孝。

这李琚吧，虽然傻了点，但他会用人；虽然暴戾了些，但他听得进劝……几个儿子各有缺点，相对来说，李琚的缺点还算小的。

当然试探不可能只到这里为止。

次日天明，王不泊终于进宫来了。

李琚和巫明丽熬了一夜半天，得到御医的答复，推测皇帝陛下的病况非日之功，这么熬着有些熬不住，夫妻俩商量后决定轮流侍疾，巫明丽和李琚的侍卫丁武先休息，李琚和清芳继续守着皇帝，等过四个时辰，他们换班。

如此皇帝身边始终有晋王府至少两个人在，分别代表王和妃两方，如有意外，可以尽快做决策。

巫明丽先去休息这个决定是她有意做的，巫明丽办事习惯滴水不漏，想在她眼皮底下做手脚太困难，她在寝室守着皇帝，皇帝有些安排还真不好做。

她这里走了，皇帝才能安排人拿捏王不泊。

皇帝毕竟是装病，王不泊一拿脉就能发现，那就装不下去了。

必须让王不泊配合演。

巫明丽若在场，皇帝都不知道能不能瞒住她，

还好她熬不住，去休息了。

接王不泊入宫的內侍副总管，在路上就和王不泊说明白了：无论如何不能将皇帝的真实情况透露出去；开方诊脉陈述病情等等，都要按照皇帝卒中昏迷的状态说。

王不泊简直想翻白眼。

什么时候了，还搁这搁这的。

王不泊毫不客气狮子大开口：“这会子既然我去配合唱戏，应该已经知道我的家世。我最怕和你们皇家人打交道了，要我配合，需得给我一个旨意，无论是谁，不得以我治病不力、进方猛毒、下针激烈等为由，治我的罪！否则你们过后翻起来说我的方子脉案与御医的对不上，要拿我问罪，我岂不是百口莫辩！”

內侍无法，把人带到甘露宫后，趁只有李琚在近前伺候的空档，以要给皇帝沐浴擦拭为由把他请走，顺道给皇帝这般回禀了。

皇帝想到王不泊的祖父当年是死得挺无辜的，还牵连了子孙，王不泊这般谨慎小心，原也正常，便给了一道圣旨和信物。

王不泊这才肯与皇帝“同流合污”地欺骗主家。

为了防止王不泊泄露消息，皇帝还指派了两个宫女寸步不离守着，连物件儿都不准往外递，此外，又有两个太医署的低级大夫和王不泊同进退，互相监督。

王不泊又在心里默默翻白眼。

再次日清早，巫明丽洗漱出来，换下了李琚，继续守着御医们给皇帝治病。

外面朝堂略有动荡，时值一年中相对平稳的时候，有点旱涝灾患的也都不严重，四大臣稳定局势不成问题。

情况似乎又僵持下来了，没有人能越过李琚，早早送走皇帝。

不过皇帝的第二步试探也跟着到了。

巫明丽想过他有更进一步的试探，甚至连时间点都能猜个大概。

没办法，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帝躺不了几天就得起来稳定大局，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这一天，又是无事发生的一天，皇后试图和晋王打打感情牌，二愣子晋王一个字都听不进，他还沉浸在“我爹怎么就病重了”的悲切里，皇后这时候和他说感情，说将来，李琚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皇后说得嘴都干了，无功而返。

当天晚上，皇帝陛下就中毒了，强烈的呕吐挣扎，把李琚吓得要命。

一番搜查折腾，确认是有人将药方里的药材制草乌，换成了未炮制的鲜货草乌，毒性成倍增加。

李琚便命详查，有让熬制药汤的小厨房再配备两个试毒的人。

之前试毒的方法是喝几口就算试过了，李琚听完御医禀报说，“陛下身体虚弱，和常人能承受的药量不一样”等等，便吩咐说，以后试毒的人喝双倍的药量，追平这个“虚弱”与“常人”的差距，彻底杜绝下毒一途。

自己给自己下毒的皇帝躺在床上听见李琚这番安排，深觉欣慰。

李琚还是不珍惜人命，可他真孝顺啊！

而外面奔走的皇后听说如此，都快炸了。

这毒也不知道是谁下的，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有好处你拿着，有黑锅不要你背，你还不满意？

蜀王、周王也有同感，然而下毒的途径已经堵死了，他们只恨自己怎么没想到还有这种办法。

巫明丽清早来换班，恰好遇见內侍端了一大一小两个碗，又用上好的锦被裹着整整一瓶药汁子来了，便随口问了一句，李琚如实回答了下毒和试药的事，忧心忡忡地说：“甘露宫上下几十个人，竟不能阻止下毒，真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