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误会还在继续

柳崇鸣和小柔、清芳和丁武这两对儿的婚事，便筹备起来了。

巫明丽给他们两对夫妻都准备了宅子，丁武家安置在王府外大街北边，他们夫妻俩平日上差一起出门一起到地儿，也就是转角的功夫。

小柔和柳崇鸣的宅子在奉德公府南边，方便柳崇鸣读书，且与信王府和她哥哥家相去都不大远，也方便小柔串门。

新房是柳家给的，柳国公听说自家族侄孙娶信王义妹，且自家几个孙儿和柳崇鸣关系极好，一文钱没要他的，地契房契都送到了他手上。

柳崇鸣是信王府的门客，信王府给他安家置业也是应当，巫明丽于是将安家钱放在小柔的嫁妆里一起带进门。

婚期定在年后三月，恰好是进士发榜前，大家的眼睛都盯着金榜呢，趁着没人注意这边，低调地把婚礼办了就行了。

不低调则难对外解释向复、于青他们跑来给小柔添妆是为什么。

而对小柔的婚事深觉满意的人，还包括中宫皇后。

年前，巫明丽进宫问安，顺道代两对准夫妻讨点好话和彩头。

丁武那对儿也罢，说破天就是一个打仗的娶了个女账房，小柔这对儿可不一样，在皇后的猜测里，小柔还是皇帝陛下的私生女呢。

听闻是许给了自家侄孙儿，那侄孙儿还有头有脸，颇为出色，皇后岂有不悦意的？巫明丽略提一提要讨钱，皇后便叫人给两位准新娘一人备一份头面衣裳出嫁，于小柔，又额外加赏了一盆摆件一道匾额。

巫明丽只当是皇后疼族里人，没往小柔身上想，欢欢喜喜拿了赏赐就回家继续安排。

而这个晚上，皇帝陛下至椒房殿歇息，夫妻俩互相唠家常。

皇帝陛下半靠在梅花枕上，戴上玳瑁腿儿的眼镜，将今日新得的一部新文章拿在琉璃灯下看，一边翻，一边心不在焉地抱怨十五公主的糟心婚事，说驸马如何如何没有眼力，十五公主又如何如何不懂体面不明白有些事一旦外诉反而难办等等。

皇后见皇帝陛下面露不愉，便玩笑似的说起：“十五丫头年纪小，一时转不过弯也是有的，等日子久了也就好了。一家子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绊绊的。哎，我今儿找您哪讨个赏，我的侄孙儿要娶媳妇了，女方是十六媳妇儿的屋里人。这对儿倒很好，听说张孟达要人都没要过去，这男娃儿一往情深呢。”

皇帝陛下来了兴趣了：“你的侄孙儿？张老狗儿要人？莫不是跟着李琚那小子南下，八面逢源的那个？”

柳崇鸣南下后就颇有名声，皇后也是知道的，不过她没料见皇帝陛下还惦记着，一点儿惊讶并非作假：“哟，陛下还记得呢？正是他。早上十六媳妇来说那小子自己看上了一个宫婢，连张家的女婿都不肯当呢，我倒也记得那宫婢，好个模样。细细说一说，老三家那个侧妃都不如她美貌。”

皇帝陛下道：“少年慕艾，原也应当。我原本打算给他相看个好的，如此，竟不必咱们费心了。”

其实这话潜意思是连公主都配得，只要他考出个什么功名，就可以赐婚，可惜被巫明丽抢了去了。

皇后的惊讶更甚：“我知道他好，但没想到，你觉得他这么好？”

“我看十六家来的信，还有田老小儿、张老狗儿的奏陈，提到你侄孙儿都往处着力地夸，我也看了他的奏陈附书，确实是个干实事的好孩子，年轻气盛却不轻狂，行事说话老辣极了，什么姚王张李苏得意门生，在江南那会儿都被他压得灰头土脸。这样的人才，不过刚考上秀才，真不敢想等他考上进士会怎样厉害。假以时日，必是肱骨。”

皇帝陛下压住了一句话：就怕未来的储君压不住这样厉害的人物。他想到这里，轻轻顶一下眼镜，眼镜是南洋货品，他又顺着南洋海货想到了李琚视若珍宝、加紧复制优化的燧发枪。

皇后略略低头一下，道：“我先代崇鸣那孩子领了陛下的嘉许，回去就让奉德公仔细督促那孩子读书考试。”

皇帝陛下回过神，拿书本摆了摆，道：“去罢去罢，务必叮嘱你哥哥，要教这孩子如何忠君为国，不能叫他走了歪路。”

“这是自然。您呐就放心吧，我哥哥是个糊涂蛋，只知道听话，您吩咐，他敢不听？就是他未必有这个能耐。不过也不打紧，上面还有十六家的压着呢。崇鸣既然娶的是十六儿媳妇的义妹，就是自家人了。”

“不是说宫婢吗？怎么又是义妹？”

“哎哟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早几年就收在房里当妹妹养的。那姑娘的母亲，是——夜庭里的那位，已经去世十几年的那位。”

皇后说着，仔仔细细观察皇帝陛下的表情。

皇帝愣住了，似乎在怀念，又似乎有愧疚、惭悔。

皇后就觉得妥了，这女子必定与皇帝陛下有点什么。

皇帝陛下半晌才说：“是他的女儿啊——这个夫家——”

看未来是好的，看现在有点配不上。

皇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