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婉珠
字,却偏偏歪打正着地,在贺光焱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惊觉道:
“是啊…此事,必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他望向董婉珠,双眼血红,凉薄的目光中再无半分暖意:
“是谁指使的她?是你,还是…你父亲?”
“如果皇后当真对此事毫不知情,那么,就只能是你父亲…逼她做的了。”
董婉珠身子一歪,整个人如遭雷殛。
父亲…皇上他怎么会怀疑到父亲身上?
皇上本就猜忌父亲,如果让皇上知道,此事确是父亲一手安排,精心算计只为让自己早日诞下带有董家血统的皇子……那么恐怕,他们二人会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届时要么是皇上罢免父亲,毁掉董家的百年基业。要么,是父亲在重压之下……或许就真的反了。
无论哪一种,都是她绝不想看到的。
此事,只能归结到男女之间的小情小爱上,若让皇上知道出发点是为了诞育嫡子,好继续把持朝政,那么,董家只怕就彻底完了。
思及此,哪怕万般不愿,为了董家,为了父亲,她也不得不把全部罪责,悉数揽到自己身上:
“皇上,此事…与父亲无关,是臣妾…是臣妾教唆乳母这样做的。”
“父亲是一朝宰相,信奉的是孔孟之道。如何…如何会懂这些东西?”
她跪地膝行向前,轻轻捏住贺光焱的龙袍一角,流着泪道:
“皇上…臣妾心里有您,臣妾是您的妻子!”
“哪个做妻子的,不盼着得到丈夫的爱?天底下又有哪个女人,愿意夜夜枯守,直到天明?”
她拉着男孩嫩白的手指,声泪俱下道:
“皇上,臣妾好喜欢您,臣妾好爱您。求您,求您偶尔…也心疼心疼臣妾罢……”
她一声声地哀求着,毫不意外,最后换来的,是贺光焱加倍的憎恶与鄙夷。
“滚开!”贺光焱触电一般想要把自己的手从她的手中抽出,可偏生她握得紧,贺光焱挣扎到第三次,方才将她狠狠推翻在地。
他大喘着气,双眼通红,似是已在崩溃边缘:
“好啊…好啊…你终于还是承认了!”
“朕怎么会娶你这样的人当皇后?你真是让朕恶心,让朕恶心……”
“朕恨不得即刻便废了你!”
董婉珠的泪流干了,她瘫在地上,心如死灰……一旁的乳母做梦都想不到事情竟会闹到这种地步,她只一心想着帮娘娘一把,若早知道会把娘娘害成这样,便是杀了她,她也不干的!
“皇上,不能废后,可不能废后!”她声音发颤,哆哆嗦嗦地指着自己:
“是奴婢干的,都是奴婢干的!是奴婢心疼娘娘得不到您的爱,所以擅作主张…把那药下在了碗里,我们娘娘她根本不知情,她根本不知情啊皇上!”
她砰砰砰地往地上磕头:
“到底要奴婢怎么做,您才肯信啊皇上……”
晚了,都晚了……
以贺光焱此刻的状态,无论她们说什么,他都不可能听得进去了。
他只是厌倦至极地叹一口气,道:
“你说是你干的,她说是她干的…朕还能从你们主仆嘴里,听到哪怕一句实话么?”
“就这样罢,皇后…”
“从今往后,景仁宫便是你的冷宫…你好自为之。”
“朕最后悔的事,便是曾经,信任过你……”
他转身离去,在董婉珠凄苦的泪水中,走得没有一丝留意。乳母看了看董婉珠,又想了想自己,终于惨叫一声,一头朝着大殿之内最粗的那根柱子撞了过去。
砰——!
骇人的巨响终于止住了贺光焱的脚步。乳母的脖子折了,鲜血喷*溅而出,脑袋几乎要从身上掉下来,却还睁着眼睛,强撑着最后一口气道:
“皇…皇上,奴婢愿用性命,还…还我们娘娘清白……”
“您别…别让她…进冷宫……”
“她心里…是有您的……”
说完这些,乳母便断了气,在董婉珠崩溃痛哭的怀抱中与世长辞。
贺光焱腿脚一软,脸色登时就白了。
还是姜川及时扶住他,担忧道:
“万岁爷,咱们走罢…”
“别看了……”
贺光焱的喉结滚了又滚,终于转身逃开……
乳母死了,可宫内的风波,却并未平息……
此事给16岁的贺光焱造成了相当大的冲击,哪怕那乳母的尸身搬出去了,血迹也清理干净了,可往后多少个夜晚,他却依旧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血…血…有血…朕闻到血腥味了!”贺光焱缩在被子里,神神叨叨地怪叫道:
“地板…地板都清理干净了么?用水再冲一遍,每个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