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为难

这次楚湘挑的伴读，是两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甚至略小的姑娘。

也没有上次那么明显的政治偏向，像米小姐那种本人没啥能力但是因为爹是礼部尚书所以楚湘也挑中了的姑娘是没有了，两个小姑娘都是靠本事上位的，一位是御史大夫燕景明的小闺女，另一位甚至只是个工部员外郎的女儿。

米小姐和尤六娘走的时候，颇恋恋不舍。

属于是忆往昔觉得被殿下差遣得走路都要用跑的，那叫一个痛不欲生，可现在殿下不再给你俩派活儿了，又觉得空虚得很。

但她俩是没办法反对楚湘已经决定了的事情的，何况她俩也知道为啥自己得出宫——今年，她们及笄了。

她俩是官家贵女，不是宫里服役的宫人，小余姑娘只要自己愿意，想二十三四岁再出宫，徐影可以点头应允，可是她俩想二十三四岁再回家，楚湘前脚敢点头后脚尤尚书米尚书就敢来宣室殿门口上吊。

楚湘看着两个朝夕相处许久的姑娘，其实也不太舍得，但多少有些死鸭子嘴硬：“不用进宫伺候我了难道不是好事？好生在家里呆两日，家中父母或许就会和你们谈婚事了，想来……荆王的名声在士林中虽然不算好，但那帮读书人最会说一套做一套，你们做过荆王的伴读，应该能找到还算不错的如意郎君。”

两个丫头的资质到底不同，米小姐听了这种话，只会微微红脸，低头一句“殿下说笑了”就过去了。

尤六娘却是皱眉：“殿下的外祖母不是说过，女孩子最好不要过早成婚么？”

自己身子都还没长成，就要去负担新的生命，哪里负担得起？

楚湘一摊手，十分光棍：“外祖母是我的长辈，并非你们的长辈，她最多能说服一下我母亲，至于你们的父母，不得你们自己去说服么？”

尤六娘抿了抿唇，道：“那……殿下觉得，女子到底是成婚早好，还是成婚晚好？”

楚湘笑道：“你觉得呢？”

“至少不是现在……”尤六娘小声道，“我家的情况，相信殿下也清楚。”

倘若尤六娘自己凭本事考出了个功名来，将来想怎么找夫婿都随她心意，她自然能挑个省事还体贴的，可现在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什么筹码也没有，岂不是任由本就心眼不大的嫡母搓圆捏扁？

当然，尤尚书不会纯看戏——尤六娘得了他那么多心血，好不容易尤六娘顺利离开了楚湘准备开始考科举大展宏图，如何能被尤夫人随随便便安排一门亲事然后好好一根苗子就被摁在了家庭的泥潭里再也出不来？

但，以如今之世情，男人管婚事，终究是隔了一层的。

尤夫人即便没给六娘安排那种哪怕是头猪都知道是个坑的婚事，可那种外面光鲜亮丽内里一团乱麻的婚事难道少了？

不能说以尤六娘如今的心智应付不了，但何必被狗咬了一口再去打狗呢？防着点不被狗咬不行吗？

楚湘看着为难的尤六娘，笑了：“本王有不允你拉本王的大旗么？”

尤六娘懵了一瞬间，随即便是狂喜，对楚湘郑重行了一礼：“多谢殿下！”

“好啦。”殿下笑着摇摇头，起身，亲自送二人出宫，平复了好几日的情绪，方才让徐影下旨叫新的小可爱进来。

新的小可爱回头再介绍，先说两个老可爱那边——

没多久，就到了尤六娘的及笄礼。

她那嫡母被几番整治之后，如今倒是不敢再用后宅的手段去磋磨尤六娘了，但对于尤六娘出宫这事，天然地就会觉得该不会是她们犯了什么错，又不好对外宣扬，所以才打发出宫了吧？

幸灾乐祸还是有一点的，也琢磨着得试探试探，楚湘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于是就开始给尤六娘筹备起了及笄礼。

女子十五及笄是古礼，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大办的——贫穷人家自不必言，即便是富贵人家，也就是嫡女和得宠的姑娘能办得体体面面，普通庶女多有姨娘张罗张罗，邀请几个平日交好的姨娘，再给正房夫人礼貌地送个请帖，老爷和正房夫人爱到不到，反正自己就把事情办了的。

而尤夫人给尤六娘操办的及笄礼，邀请的夫人太太的规格都很高，却因六娘只是个庶女的缘故，只在族内邀请了一位上有公婆父母下又儿女双全的妇人来做正宾，由尤五娘来做赞者，笄礼上的簪子她便不管了，说是让尤姨娘来准备，也算她这么个做母亲的给六娘尽的一份心。

颇有拉着外人来看家里庶女的猴戏的意思，尤尚书都质疑过会不会太简陋了，然后被尤夫人反问哪里简陋了。

正宾按古礼就是女子家族中的有福之人，常规来讲儿女双全便是有福，我这不还往上找了公婆父母俱在的人，这还不算用心？

赞者身份那更无所谓了，常规来讲就是及笄之人的小姐妹好朋友便能充任，怎么五娘一个嫡女给六娘当赞者还委屈她了？

亲娘给女儿准备及笄需要的簪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