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殉情
谢安宁弯腰捡起地上的刀,起身时看到卞良寻耳朵上一抹红,塞给慕泠槐一瓶伤药,转身出去守在门外。
“为什么这么做?”慕泠槐怕刺激到卞良寻,声音很轻地问。
“我不想嫁。”卞良寻道:“也讨厌被强权逼迫。”
“明明都是人,凭什么我就要事事都听旁人的,没有一点自己做主的机会。让我卑微地留在宫中无人问津,我就要遭人白眼遇人苛待;让我远嫁他乡成为人妇,我就要欢欢喜喜毫不含糊?凭什么?!”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自尽呢?”慕泠槐劝她道:“难道这就不是被强权逼迫了吗?”
卞良寻痛声道:“那我能怎么办呢,我不主动去死,我母妃就要陪我一起。”
“贵妃姐姐。”她猛地抓住慕泠槐的衣摆,泣声道:“你会帮我的是不是?你会帮我好好照顾母妃的,你答应了我的。”
慕泠槐矮下.身体,强行把她提了起来,道:“我是答应过,可那是因为你远在异乡无法尽孝,如今这算是怎么回事,你要死,要将你母妃丢给我,这算什么?”
“她是你的母妃,不是我的。”慕泠槐道:“上次你丢给我一封信就跑,如今又不声不响要丢掉自己的命。”
“卞良寻。”慕泠槐气得手都要发抖,“我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吗?”
卞良寻眼泪开始掉,道:“可是只有你能在皇兄面前说上话,我找不到别人了。”
慕泠槐无奈地问她:“你一定要死?”
卞良寻犹豫了,片刻后缓慢地摇头,低声道:“我没有办法了。”
慕泠槐:“那你觉得你死了就不会牵连旁人吗?死的那位,不但是陈国世子,更是陈国来的使臣。”
卞良寻抬起头看她,眸光散乱脆弱。
“你救救我。”她说:“以后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慕泠槐沉默一会儿,道:“我也毫无办法,但是你将你今天所有的经历都说出来,我或许能有点眉目。”她看着卞良寻的眼睛,道:“越详细越好。”
卞良寻两眼放空,不知是在犹豫还是思考,片刻后道:“我昨夜装作自己生病要好好休息,告诉宫里所有人哪怕是天塌了,都不要来打搅我,然后在御膳房蹲守,趁着宫人采买的车溜出宫去找陈鸿瑜,在他房里藏好,等他回来偷袭了他。”
至此,慕泠槐已经推出所有事情,可她不打算在卞良寻面前暴露心思,于是便装作不知,一点点问:“如此说来,并没有旁人看到你从他房间出来?也没有人知道你今天去过陈鸿瑜那里?”
卞良寻点头。
慕泠槐又问:“那你为何要自尽呢?你既然有计划,想来是存了杀了他还能逃脱的心思,怎么不照做?”
卞良寻颤抖着拿出一只耳环,正是慕泠槐不久前才见过的珠翠耳环的另一只,她道:“我回来后,坐在镜子前面,发现只剩下这一只耳环,而我的耳朵却被扯破了,一定是陈鸿瑜扯下来的!”
“我逃不掉的。”卞良寻道:“与其被人查出,不如我现在就自己去死。”
慕泠槐问:“若他们查不出来呢?”
卞良佑猛然开始惊喜,而后又摇头,失落道:“不可能的。若我的耳朵好好的,或许会是这样,可是……”
慕泠槐:“我无法肯定地告诉你什么,只是或许可以赌一把。”
卞良寻急切地问:“如何赌?”
慕泠槐:“把你的悔过书毁了,不要留下一点痕迹。今天也不要死,等明天陈鸿瑜的死讯传遍皇宫的时候,你再自尽。但并不是真的自尽,你动作轻点,假装让自己伤得重些,搏一个情深义重的名声。”
卞良寻与陈鸿瑜这些时日对这桩婚事都没有一毫的不满意,届时卞良寻悲痛欲绝,又要以命相送,在众人眼中,就是要殉情。
卞良寻明白过来她话中意思,点了点头,须臾后又问:“可是耳环……还有我的耳朵……”
慕泠槐停顿一下,尽量语气平和地道:“你自己再戴着耳环扯一次,直接扯破整个耳朵,掩盖住之前的伤口。”
说到这里她又一次停顿下来,给卞良寻缓和的空间。
卞良寻只意外了短短一瞬,便点头,同时主动问道:“耳环我就说是我前日里送给世子的,可以吗?”
慕泠槐原还怕她接受不了,闻言松开心笑了笑,“可以。”
卞良寻也终于松快地喘了一口气,问:“你怎么会在这时候过来?”
慕泠槐自然不可能全部告诉她事实,表情沉重又严肃,说一半留一半道:“我这两日睡觉时,总是睡不安稳,脑子里一直想起你昨日的模样,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想到现在还是觉得奇怪,就决定来看看。可夜里行走我又害怕,只好拉了谢小姐陪我一起过来。”
卞良寻低下头,片刻后抬起手在眼角处擦了一把。
慕泠槐见不得这场面,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