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血
陈鸿瑜要求与卞良佑换马时,张笠心脏就开始狂跳,可偏头后,他又发现卞良哲的表情没有一丝异样,似乎是完全不在意。
忍了又忍,他最终还是提醒道:“陛下,那马……”
卞良哲抬手制止了他要接着说下去的行为,张笠噤了声,又忍了一小会儿,再次道:“陛下,世子不能死在这里。”
卞良哲终于抬头,眯着眼睛看了片刻,闷声道:“取我的弓和箭来。”
弓箭距离不远,就在旁边的侍者手中,只需要几步就能拿到手里,不想张笠才刚碰到弓弦,场下就哄起一片骚动。
张笠动作一急,手指勾动弓弦,弦丝反弹回他自己手上,疼痛剧烈。
再等不及迟疑,他一把将弓箭抓到手中,赶快递给卞良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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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确实是好马,哪怕卞良佑先出发,还是轻松被陈鸿瑜追上,陈鸿瑜侧头看他一眼,不屑地扭回头。
两人并行着前进了大半的路,将至终点时,陈鸿瑜猛地一甩马鞭,准备超出去。
不想平安突然止步,陈鸿瑜险些飞出去,被迫俯冲身体紧贴马腹,他恼火地猛地挥起鞭子摔在平安身上。
平安当即开始发了疯地长嗥,身躯不停扭转。陈鸿瑜被甩下去,慌张之下抓住马鞍,才没有摔在地上。
卞良佑马上就要跨过终点线,见势不好急忙勒转马头停在距终点线前方半米之处,非常符合他这时形象地愣住了。
跑道内没有别的人,终点处的人又没有马,无法赶过来。人群盛大,却只能阵阵惊呼,谁都不敢上前。
陈鸿瑜不知怎么抬头看到了坐在马上愣神的卞良佑,大喊道:“陈王救我!”
卞良佑似是这时才反应过来,慌张张骑着马跑到平安身边,又被平安吓得离开老远,绕着它来回转圈。
“这这这……”卞良佑皱着眉再度上前,“这可怎么办啊,世子!”紧接着他大喊一声,仿佛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一般,嚷道:“你快些跳到我的马上!”
说着他就开始慢慢靠近陈鸿瑜。
远处。
卞良哲已经开始挽弓搭箭,他眯着眼睛调转好方向,没有一点犹豫地松开了弦。
箭声簌簌,卞良佑到这一刻确信,平安发疯缘为何故。
张笠喂的药,并非是助他取胜,而是为了让他不会输。
可是“不会输”的方式中,也包含有一种——他死了,便无论如何都不会输下此局。
他惊觉,自己与顺心阁之间的联系,已经被怀疑。
这是他一早就想到了的事情,可是他没料到会来得这么突然,这么猝不及防。
卞良佑略微蹙眉,悄悄偏移了一些身子,利箭擦着他脸颊划过,有一丝轻微痛感,紧接着直直刺入平安脖子,箭头穿身而出,平安倒地不起。
卞良佑心中惊涛骇浪翻涌——若他刚才不动,那一箭,就会先刺透他的胸膛,再贯穿平安的脖子。
无论是人,还是马,一个都活不了。
他闭了闭眼,一边“啊啊”大叫,一边猛拽着缰绳让马儿把他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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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泠槐偏头去看,卞良哲正满脸厉色地收回弓。
紧接着他偏头,同慕泠槐对上视线,只是一眼,他很快就皱起眉头。
慕泠槐同样不悦,转过头走到李韫玉身边。
出乎意料的,李韫玉这时非常平静,一点情绪上的起伏都没有。
她目光一直落在远处的平安身上,没有去看任何旁的事物,片刻后,她轻声道:“慕泠槐,我回去了。”
慕泠槐走到她身前,挡在她和平安之间,也为李韫玉隔绝开人群哄乱。同时,她直接面对着卞良哲带着探究的目光,冷冷地注视着他。
李韫玉眼眶微红,张了张嘴,颤声道:“平安……拜托你帮我处置了。”
慕泠槐点点头,“好。”
李韫玉没再犹豫,挺直胸膛转身离开,脚步没有一点迟疑。
卞良哲松下一口气,可心脏还是提着,看了慕泠槐许久才走下来。
卞良佑和陈鸿瑜已经被人抬了过来,一个面色红润、哎呦哎呦地叫个不停,一个满头虚汗、脸色涨红地憋着不吭声。
待卞良哲过来后,陈鸿瑜才咬着牙出声:“陛下,这一局鸿瑜没有赢,却也没有输。”
“是,陈王也没有。”卞良哲点头,道:“既如此,就判为平局。”
他这时另有心思,吩咐得很快,“来人,将陈王和世子抬下去,让太医过去治疗。”
事情全部安排好,他就赶回慕泠槐身边,明里暗里地试探,他问:“阿槐,你怎么带了李韫玉过来?”
慕泠槐并未如实回答,只道:“有侍卫通传,说她有急事找我。”
卞良哲又问:“哪个侍卫?”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