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作死
在他二人之间放着的那封信被水沾湿,上面的字变得模糊不清,卞良佑啧了声,忙拿出巾帕要去擦拭,却被慕泠槐拦住,卞良佑顺着她的手往上看。
慕泠槐平静地看着他,道:“这个不要了,我送你另外一个。”
她说着就站起身来,走到衣柜那里,打开了一个暗格,拿出里面的东西,回来递给卞良佑。
卞良佑隐隐觉察出什么,他伸手接过,打开,然后抬头看向慕泠槐,眸光闪烁。
慕泠槐说出她没说清楚的最后一件事情:“卞良佑,你坐那位置,也是‘名正言顺’的了。”
慕泠槐给卞良佑的东西,是那道圣旨。
卞良佑站起来,将圣旨揣进袖子里,对着慕泠槐行了一个极为端正隆重的大礼。
话已不必再说,二人都心知肚明。
慕泠槐甩给他一个巾帕,“把你身上的水擦干净,像什么样子。”
她说完,动作十分自然、十分顺理成章地拿起桌子上那张沾染了她血迹的信纸,在手里攥成团,丢到了一旁。
卞良佑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也没敢制止。
两人重又坐下来,慕泠槐道:“三日之后,不成功,便成仁。”
卞良佑轻轻“嗯”了声。
慕泠槐问她:“你有没有想过,假如我们没有成功,会是怎么样?”
“至多就是死。”
卞良佑话语间并无迟疑,应当是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
可是——
慕泠槐想到,卞良佑是只身一人,在他认知中,死便死了,没什么大不了。可她自己不一样,若是她出了问题,整个慕家都逃不过被残杀的命运。
顿了顿,她喊他:“卞良佑。”
卞良佑:“怎么了?”
“你不能输。”慕泠槐道:“公主和太妃还活着,你不是一个人。”
卞良佑愰神片刻,被这份惊喜砸得有些晕头,他默声不久,突然道:“很麻烦吧?”
“什么?”
“救她们,费了你不少力气吧?”
“也没有。”慕泠槐坦诚道:“我就是个单纯动脑的,没费什么力气,主要运作还是看安宁姐和马骐他们。”
她没有告诉卞良佑有关周斯然的事情,那是她给自己留的后路——假如有一天,卞良佑因为在那位置上坐久了,也变成卞良哲那副样子,慕泠槐得有一条退路。
卞良佑温柔地凝视着看向慕泠槐,感慨道:“还好有你。”
慕泠槐心底微微起了些波动,她按下去,紧忙转移话题,重新回到两人最开始讨论的事情上,“所以你得赢。”
卞良佑看着慕泠槐的眼睛,突然笑了一下,道:“对,我不是一个人。”
慕泠槐也笑了笑,同他说起对于大典的一些想法。
李韫玉何时出宫去集合李家军,私兵又要藏在哪里,还有……倘若真的输了,他们该怎么逃走。
后退的路也必须要想好。
对于这个,慕泠槐有些苦恼,她设想过不下五种方法,最后发现没有一个是能让他们在伤亡最小的情况下逃出去的。
她把皇宫地形图放到桌子上,问卞良佑:“你有什么想法?”
卞良佑指着一处地方,道:“勤政殿底下,有密道。”
慕泠槐:“卞良哲知道密道的存在吗?”
“应当不知。”卞良佑顿了顿,道:“密道历来都是皇帝之间口口相传,可我父皇对卞良哲太过溺爱,是不是告诉过他我不确定。但他逼宫的那一天,并未从那处地方潜入皇宫。”
“好。”慕泠槐道:“届时我们就从这里撤离。”
“你想好了吗?”卞良佑问:“真的要在那一天做这件事?”
他们要谋事,机会并不只有那一次。
卞良佑非常明确,慕泠槐并不想做卞良哲的皇后,即便是做戏。而且,他自己也有私心,若非慕泠槐主动提及要在那一天起事,卞良佑是不会想到那一天的。
“想好了。”慕泠槐道:“那会是他对周围事物最没有防备的一天了。过了那天,我们很难再找到这样的机会。难道……”她歪着脑袋,表情惊悚怪异,又写满拒绝,“你想等他封太子或者封公主的那一天吗?”
卞良佑:“……!”
不待他出声说些什么,慕泠槐就一脸凝重,义正言辞地坚定道:“你不要害我。”
卞良佑兀地笑出声,很久都停不下来。
慕泠槐一巴掌给他拍得住了嘴,闹人的笑声消失,卞良佑问:“为什么定在十月初十?”
慕泠槐不甚明显地怔愣一下,而后道:“那天是个不错的日子。”
“我等不及了,它是距离现在最近的一天。”
卞良佑知道她没说实话,但也没有继续深究,又同她一起敲定了一些细节,才站起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