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争执
“陛下,贵妃娘娘要召见张大人。”第一个出发的宫人被诏入朝堂,当着众人的面声音呐如蚊蝇。
不妙感顷刻间袭上心头,张笠偏头看了过去,那宫人他并不认识。
卞良哲昨日一逮到时机就下令把卞良佑派去了凉州,刚才被这一众大臣闹腾得正烦着,一听到慕泠槐的事情稍稍宽慰了些,可听完全部,他又皱起眉烦躁起来,“怎么了?”
张笠摇头,“臣也疑惑。”
宫人道:“李贵妃情况不太好,贵妃娘娘发了大怒,要拿人问罪。”
张笠立刻挂心起来,昨夜他被李韫玉的话刺激到,绫罗殿一刻也待不下去,这才匆匆离开。可他记得他交待过,让看守的侍卫寻太医过来,怎么会“情况不太好”?
正想着,周斯然又带了两个宫人过来。
还是一样的说辞,两人都是。
卞良哲几乎能想到慕泠槐要被气成什么样子了。
接着,又有两人一齐进来,这两人进来便跪下去,声音颤抖道:“陛下,贵妃让我二人带了问题过来,可这问题,我们实在是不敢开口询问啊!”
卞良哲想着慕泠槐此刻的样子,心情荡漾,非但不觉得无奈,反而有些兴致勃勃,“朕恕你们无罪,说。”
两人得到首肯,胆子略大起来,一个道:“陛下,贵妃让我问问您,李贵妃是被您废了位分打入冷宫了吗?”
满堂静寂,这里所有人没有谁不知道“李贵妃”的身份。
卞良哲唇角笑容僵住,而后消失,沉声道:“没有。”
另一人随后问:“这个问题问张将军。贵妃娘娘想要知道,谁给你的胆子废了李贵妃的手脚,留她一个人躺在庭院中间等死的?”
空气更加安静,片刻后突然躁动起来。
韩长义曾和李韫玉并肩作战,闻言怒不可遏,什么也顾不上就第一个冲出去问:“敢问张大人,李元帅犯了什么错要你这么残忍对待,你又是领的谁的命?!”
这话就很有指向性了,谁人不知张笠只听从卞良哲一个人的话,可问出这话的是韩长义,就显得事情也并非他阴阳怪气,因为他性子实在太莽。
只是他这么一问,李家旧部也总算寻到机会,不再憋屈地藏着,一个接一个连声问道:“李元帅犯了什么错?!”
赵妍昕匆匆上前,安抚众人,“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谁,而是要确保李元帅度过此劫。”
程少秋被程执推到赵妍昕身旁,也道:“如今有慕贵妃在那里守着,我们谁也不知道李贵妃的情况,不如过去看看再说这些事。”
李韫玉伤成什么样子张笠是清楚的,自然不敢让李家旧部知道她的情况,当即否定道:“后宫是什么地方,谁都能去吗?”
程执慢悠悠上前,看了赵妍昕一眼,然后道:“赵大人可堪当此任,让她带着李禾、苗启言二位将军前往,并无不合规矩之处。”
李禾、苗启言二人是李家旧部,均为女子,赵妍昕素日里说话做事也比较得体,这安排并无任何不合理,常人都挑不出错。
裴洛附和:“臣附议。”
朝堂气氛僵持,卞良哲挥了挥手,目光瞥向赵妍昕,“去吧。”
赵妍昕躬身行礼,带着那两人离开,再回来时,李禾、苗启言两人无一不红着眼睛。
赵妍昕如实说出自己看到的情况,李、苗二人仔细听完,发现确无隐瞒,这才作罢,重新将矛头指向张笠,“敢问张将军因何如此?”
张笠无话可说,正要跪下请罪,却听见卞良哲道:“朕下的令。”
朝中人目光看过去,又听卞良哲道:“是贵妃自己的要求。”
他话语冷硬,面容严谨肃正,让人看不出任何不对。
可没人会相信这种鬼话,韩长义问:“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要求。”
卞良哲冷静从容继续道:“李老将军自尽而亡,贵妃深受刺激,对于杀伐的厌倦与日俱增,渐渐心灰意冷,才提出这样的要求。”
“这简直——”
苗启言话未说完就被李禾拦住,“胡扯”两个字横在嘴里不上不下,最后憋出一句“匪夷所思”。
“元帅不应该受不了这打击。”李禾顺着她的话说,接着又话锋一转,“可丧父一事又的确难以忍受,也并非全无可能。只是,臣有一问,为何元帅会在……”她顿了顿,省去那几个字眼,“之后无人诊治,孤独等死?”
张笠闭了闭眼,道:“当时哪里都是血,有些骇人,我又有其它的事情,就吩咐了两个侍卫让他们为贵妃请太医,想来是这二人疏忽了。”
“既然这样,将那两个侍卫处死就好了。”卞良哲随口道:“事情到此为止,不再议。”
苗启言:“既然宫中侍卫这般玩忽职守,不如让我带走元帅,亲自照料。”
卞良哲嗤笑出声,“朕的贵妃,你要带走?”他一记冷眼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