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命
帮李勇毅整理仪表。她听到门开的声音,又听到张笠对外面的人吩咐了什么,不过她并不关心。
一刻钟后,房门重新被人推开,张笠在门外平静道:“走吧。”
李韫玉扭头站直身,走到门口。
张笠已经换了衣服,看不出刚才两人打斗过的痕迹,正抿唇看着她。
李韫玉径直与他擦肩走过去,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
张笠转过身,看着她的背影,左手扶在右臂的伤口处,按了一下。
到勤政殿外,张笠道:“你在这里等上一会儿。”
李韫玉冷着脸点了点头。
张笠只身踏入勤政殿,片刻后里面突然传来一段砸东西的声音。没过多久,张笠从里面出来,脸上似乎有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
“李将军囿于病痛之苦,自尽而亡。”张笠走到李韫玉面前,语气急促地微声提醒道:“我阻拦不力——”
李韫玉从鼻子中哼出一声嗤笑。
张笠话音顿住,听见李韫玉笑着同他道:“多谢张将军。”
言罢她抬脚就要离开。
张笠周身顷刻间寒冷无比,霎那间他有种直觉——李韫玉恨他。
仿佛坠身无尽深渊,几乎是本能的动作,他抓住李韫玉的肩膀,问她:“你是不是知道了?”
李韫玉冷笑着回答:“是啊,我知道了。”
顿了顿,她道:“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张笠摇头,“不知。”
李韫玉脸上笑容突然变得明媚和煦,口中说出的话却让张笠感觉冰冷刺骨,她道:“如果我将刚才的事情全部说出去,让卞良哲知道你为了我骗他,又用虎符和帅印作为交换条件,他会不会同意我杀了你。”
果然……
张笠并不意外,但对于李韫玉的话,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心,笑着回答:“不会的。”
李韫玉也不惊讶他会这样回答,闻言嘲弄道:“是啊,毕竟他现在也就只能相信你了。”
语落她扭头,大步迈进了勤政殿。
方一进去,李韫玉就坚定道:“臣向陛下请旨,以护国将军之礼厚葬我父。”
“护国将军?”卞良哲冷声问:“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李韫玉跪下,重复道:“请陛下下旨,以护国将军之礼厚葬我父。”
卞良哲:“与陈国的那场仗,不是他打赢的。”
“若非他在前面支撑的那段时间,这场仗我赢不下来,你不能否定他的功劳。”李韫玉抬头,沉声道:“而且,他死在陛下手上。”
卞良哲脸上闪过一瞬意外。
李韫玉接着道:“我父亲先后经历的两次大的刺杀,动手的都是陛下的人。”
“是他自己要替陈王挡下的,与朕何关?况且,一臣不事二主,他如今称朕为陛下,反而用命来护着卞良佑。”事情已经被拆穿,卞良哲也不再掩饰,坦然承认下来,然后笑着道:“李韫玉,没有这样的道理。”
李韫玉辩解,“你知道他护的不是陈王,而是他过命的兄弟的孩子。”她看着卞良哲的眼睛,刻意停顿了下,道:“你当初能得他助力,其中一个原因不也是这样吗?”
“况且,你要用他的时候就百般讨好,用完了就残忍丢掉。”李韫玉肆意笑了两声,站了起来,直呼卞良哲的名字,“卞良哲,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见她这样,卞良哲竟然没有生气,反而还笑了起来,莫名其妙用感叹的语气道:“战场上走一遭,你的样子更像以前了。”
李韫玉对他的评价不予理会,又一次请命,道:“请陛下厚葬我父。”
卞良哲只是沉默。
李韫玉从怀中拿出虎符,低下头,“臣愿交出虎符与帅印。”
空气静寂须臾,卞良哲突然叹了一口气。
脚步声逼近,卞良哲的气息渐渐覆盖过来,虎符被拿走,李韫玉听见他道:“你总能知道朕想要什么。”
李韫玉:“与虎谋皮,总要知道如何打动它。”
“葬礼过后,我会交出帅印。”李韫玉道:“还请陛下,尽快安排。”
“等等,除了帅印。”卞良哲道:“朕还要一件东西。”
“什么?”
“你的命。”卞良哲轻声道:“毒酒白绫,或是棺前自尽,你自己选。”
李韫玉深深凝视着他,眸中情绪复杂,卞良哲不忍直视,偏过头去。就在这时,李韫玉突然笑了一声,沉声应道:“臣,领旨,谢恩。”
她转身往门外走去,却被卞良哲突然叫住,“方才你在殿外,同张笠说了什么?”
“陛下想知道?”李韫玉扭过头,弯起嘴角,玩味道:“你去问他啊,看看你唯一能全然交付信任的人,是不是对你没有一丝隐瞒。”
“李韫玉!”卞良哲怒声斥她:“你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