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周旋
到厅堂侧边位置,慕泠槐朝他投过去一个关心的眼神。
马骐浅浅笑了笑,将视线偏离开。
他想不通。明明早该知道卞良哲是怎样的人,为何李韫玉仍旧不愿离开。
走错一步,尚有回寰之机,难道她要熬死在宫里,都决计不回头吗?
马骐心中哀伤阵阵,刚才受那一脚时,都没有现在痛。
慕泠槐不知道马骐在想什么,只当他是觉得委屈又或者不好意思,准备等会儿给他送药过去。
卞良哲看到了全须全尾的慕泠槐,教训了不得力的属下,心情由大悲到大喜,正是开怀之时。
天知道阿难消息没有按时送达的那刻,他有多担心。养心殿中物具被他摔得稀碎,他滔天的愤怒声在殿中回荡,宫人战战兢兢一声不敢吭。
得知慕泠槐和卞良佑那个废物在一起,又是在嘉宁城这么敏感的地方,他更加焦急无措,马不停滴就要赶过来。
卞良哲派出去的杀手掩去了自身踪迹,便是他自己想要找也联络不到。他担心这些人动手时伤到慕泠槐,他害怕再次看到慕泠槐带着伤痕站在他面前,满心惶恐地对他讲:“有人要杀我。”
可那些人,每次都是卞良哲派出去的。
纵使卞良哲从未想过伤她分毫,可若是慕泠槐被这些人所伤,卞良哲觉得自己心里怎样都是过不去的。
偏偏那些人虽然听他调遣,却从来不是和他一伙。
卞良哲努力多次,尝试过各种方法,也不能完全掌控他们。
他们之间的关系,全靠卞良哲拿钱维系。
幸好,幸好,他来的及时。只要他在这里,那群人便不会动手。
他痴痴地看着慕泠槐的脸,一会儿笑一下一会儿笑一下的,看的慕泠槐浑身紧张。
谁知道这疯子又在想什么!
她任他这样看了一会儿,到底是忍不下去了,轻声唤道:“陛下?”
卞良佑被她一声唤回神,又一次将她拥进怀里。
不多时,慕泠槐似乎感觉后脖那里一阵痒意,后知后觉的温热感传来,她只觉得恶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在乎自己。可前世今生,他都从没放弃过要她全家性命。
慕泠槐至今记得,上辈子慕泠柏被抓那刻,无论她如何哀求,悲痛流泪到将要晕厥,什么话都说了,卞良哲仍旧没有选择收手。
他当着她的面,微笑着摆了摆手,将慕泠柏在她面前杀死。
回忆翻涌,每次想起都如抽筋焚骨,痛不欲生。
慕泠槐闭了闭眼,强行挤出一个笑来,抬手在卞良哲后背上轻轻抚弄,柔声道:“陛下怎么了?”
卞良哲声音哑着,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阿槐,我好担心你啊!”
慕泠槐安慰道:“我没事的。这里这么多人在,陛下快放开我。”
卞良哲只得听从,他抬手在自己眉眼处擦拭几下,将残余泪水揩尽,拉着慕泠槐的手坐到厅内主位上。
他像是这时才注意到谢安宁的存在,威严端坐着,厉声问道:“这位,是谢家家主?”
谢安宁迈步上前,也不否认,径直跪下去,敬畏道:“谢安宁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卞良哲嗤笑道:“万岁?可朕怎么听说,谢家家主整日编排朕的生平,更是恨不得,朕早早去死,并且死法各异,死状更是一个比一个凄惨。”
谢安宁抬起头,双手交叠置于胸前,声音轻柔,却是不卑不亢,“民女弟弟自小痴傻,不辨是非,民女外出在外,回来不久,得知他竟然做出此等谬事,已经将他狠斥一通,望陛下饶恕。”
慕泠槐嘴唇凑到卞良哲耳边,笑着说;“谢家公子,确实不太聪明。还容易受激将影响,谢小姐没说谎。”
“阿槐怎么知道?”卞良佑警觉道。
慕泠槐将那日在酒楼的事情说出来,“我们初到嘉宁之时,有人在唱戏,只是这戏,太过虚假,竟然说陛下来位不正!我们三人一听,都觉着不对,便让他停下再不演出。可那小公子愣愣的,怎么说都同他说不清楚,最后还是吃了激将,这才让他停下。”
卞良哲听完,饶有趣味地“嗯”了一声,然后当着众人之面,逼视着慕泠槐,问道:“倘若我真的来位不正呢?”
慕泠槐心道无奈,你来位正不正对我来说都没有太大关系,我已经认定了你不配为帝,又有血海深仇横在眼前,无论如何我都是要杀你的。
只是这些,她全然不能表现出来。
于是她歪着头,先是睁大眼表示震惊,然后又恢复如常,轻笑着摇摇头,“陛下怎么拿这事逗我?你怎么会来位不正呢?”
她坚定道:“陛下来位一定是正的。”
卞良佑面上盈满开心,近乎要溢出来,可在转脸间就寒下声音,看着跪着的谢安宁道:“既然你说你弟弟自小痴傻,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