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凤宫

小竹屋里，阿绯看着崇明仙君变出来的画幕，目瞪口呆。

她竟不知道，凤麟洲的小妖，对自己的意见如此之多。

崇明仙君见她神色黯然，絮絮道：

“你这种个性，倒是适合当个混世魔王，却不适合当小妖的主上。”

“说起来，你化形也有千年了，身为神兽，修为如此低微，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当主上不能只顾自己的岁月静好，也得考虑洲上其他小妖们，他们若不勤加修炼，很难受得住雷型。”

“说起来，你和凤麟洲诸妖本不是一路妖。咱们生而为神兽，算是蒙受天地余荫，不用被生老病死折磨。他们生为草木禽兽，是披荆斩棘才走到今天，又有五百年一次的雷刑始终悬在头顶，心态自然和你不同。”

“况且天上地下，有些事瞬息万变，你也该想想以后，不能只顾着眼前。”

……

阿绯抬起眼，冷冷看着他：“仙君说的这些，都不是故意制造误会的理由。”

崇明仙君闻言，倒是没生气，“自然不是——我是为了我的目的，我也没有资格让你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

阿绯冷笑道：“那就请仙君不要戏弄了我，又来指点我！”

崇明仙君没有计较她的无礼，而是耐心道：

“我并非要指点你，这么做当然也不是为了你好。但是你也该明白，即便我没有插手，凤麟洲的小妖们总有一天也会离你而去。”

这话戳到了阿绯的痛处，她怒目瞪着说话的人，一言不发。

崇明浑不在意她眼中的怒火，似乎看到一个竖毛的小猫咪，甚至随意上手帮她顺了顺毛。

阿绯忽然感到一只大手在她头顶轻轻抚过，心中一片愕然。

崇明仙君哈哈一笑，一脚跨出了小竹屋，又回眸看她，“我的提议，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

隋章，拂云阁。

崇明仙君抱臂上下打量着含章，“你这演技，也太差了。既然要扮作我，就不该堕了我的威势。”

含章撇了撇嘴，“仙君，我也不情愿扮作你，只是你也太暴躁了吧？差点儿把她淹死。我既然捞她上来了，索性替你把戏演完整了。”

“我知道她修为低，却没想到她修为那么低。即便如此，你也不该借我的身份说话那么——”想起含章略显暧昧的言行举止，崇明不满道。

含章摆弄着折扇，笑道：“我不过借你之口再提点提点她。”

又叹道：“真没想到，这计划还没怎么实施，凤麟洲诸妖就已经离心——可贞，这下你不用有心理负担了，我们这么做是在帮她。”

神霄府诸仙，早已将决定凡人运数当成自然，此时稍微改动一只妖的运数，自然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含章话一出口，才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心情忽然有些复杂。

可贞却是柔和一笑，点了点头。

*

阿绯在小竹屋枯坐了两日，没有出门，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小妖们。倒是那几只石头精还悄悄跑到她的小竹屋里来探望她。

第三日，东苑的栖凤宫忽然奏起仙乐，琼桑仙上出关了。算起来仙上已经几百年未出关了，此时西苑诸妖自然应该去拜见一下。

沐浴焚香后，阿绯将琼桑仙上当年赐予的仙器都收拾出来，带出了小竹屋。

门口，崇明仙君正负手而立，听她出来，转过头来，声音虽然没什么温度，但却是清泉击石般的动听：“一起走吧！”

阿绯并不想见到崇明，然而不知为何，听到他的声音后也不敢说什么，有点想不起来自己前两日哪来的勇气怼他。

栖凤宫里，西苑诸妖都到了。

几日不见，阿绯和小妖之间陌生得可怕，特别诸妖看到崇明仙君和阿绯一起出现后。

阿绯注意到，琼桑仙上身边还有一位仙君，手握一把折扇，倒是颇为儒雅。看起来有些眼熟，仔细回忆了一番，想起来他就是之前自称神霄府的两位仙君之一。

琼桑仙上见她进来，微笑着招呼道：“阿绯，快过来，让我瞧瞧。”

阿绯微笑着走上前去。

几百年不见，阿绯已经由一团孩气长得亭亭玉立，微圆的鹅蛋脸白皙细腻，有着羊脂玉般的光泽。眉眼盈盈，略显稚气天真，只有眼尾微微上扬，添了几分媚气。

外在变化倒是明显，只是看她周身气息，便知她这几百年进步不大。

好在琼桑仙上一向了解阿绯的性子，对她倒也没太高的要求，只欣慰道：“不错，阿绯出落得愈加标致，性子也沉稳了不少。”

阿绯带领诸妖一起拜见了琼桑上仙，又向她介绍了这几百年里新修炼出来的小妖。

随后栖凤宫开宴，琼浆玉露，凤骨龙髓，仙乐飘飘，场面一度非常融洽。

末了，琼桑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