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姝回来了
裴姝不过翻开看了第一页,就意识到这是女帝的一本日记,是天子遍寻五湖也没有找到的另外五本中的一本!
她手里捧着的本子瞬间好像有了千斤重。
难怪她刚刚看到那个类金块有点眼熟,难怪抚摸到那封皮时感觉到非一般的柔顺。原来她的记忆没有出错,她真的见过。
只是,哪怕是散落了的纸张,重新用线装订着,这种东西怎么会落在父亲这样子一个平平无奇的工匠手里呢?
疑惑充斥着她的内心,但看烛火照映着的父亲的脸庞,心中便软了。
既然父亲无意交代,兄长也没有问,那便将这本子的来历暂且搁置吧。总之,父亲还是那个勤勤恳恳的父亲,就是变得有那么一点神秘。
裴南将本子留下给裴致远和裴姝两个人后,逃一样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不必呆在那,此时他仅仅只是靠着相隔着的墙壁,都能想象到一双儿女是怎样如饥似渴的读着那本日记。
他们自小就乖巧懂事,对知识如饥似渴。他起初并不想让他们去京都,但是一个小豆丁大的孩子就爱拿树枝在土地上划着写字,怎么能忍心不让他们继续读下去呢?
行路至此,京都再是拨云诡谲,他都愿意陪孩子们闯一闯。
这本日记应该是女帝执政中期写下的。
里面提到了当今天子少年时期的事。在日记里天子那时候是个爱玩爱闹的活泼鬼,机灵好动,没一刻得闲,喜欢罗太常家的小姐,便时常去逗她,两个人一闹就是鸡飞狗跳。
裴姝很难将日记里的天子少年时期和如今联系起来,也不知道这日记是不是母亲的一种滤镜。
翻完了整本日记,裴姝才明白为什么女帝的日记会在《革金》里占据不止三两句话。
它不仅仅是作为记载日常的存在,在日记里还有女帝的思想,有她的政治观念和抱负。这,是另一种帝王术。
想到这,裴姝的心神荡漾,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震撼到。
烛火通明,照亮着日记,照亮着那个被日记吸引,目光自开始就没有从上面挪开过的少年。
裴姝的拳头下意识的握紧了些。
事情已经改变了很多,命运还会推着兄长往那个位置走吗?这到底是好是坏?
所有的想法都暂且掩埋在平静的生活下。
次日裴姝几人就踏上了离开舆长县的船,回埠昌等成绩张贴。
在乘船的码头上,海面上一排排小船成片连接着,放开绳索,都有各自要到达的终点。
单修筠等人正在挥手告别着舆长的亲人,此去揭榜,如进京都,就是天高路远,见面一次少过一次。
兄长正温和的看着好友与家人告别,眼圈底色还带有浅浅的黑色,显然是昨天熬了一整夜导致。她夜半起身时还看见他卧房的灯长明。
身后船舱里的位置上坐着替他们看管着行李的父亲。
这一刻,父兄都在,她的心里安宁一片。家人所在之处,即为家。
因为一坐船裴姝头就会有些晕眩,随着小船驶离码头,她便乖乖的留在位置上,尽量保持身体平稳,准备安稳的度过这趟行程。
哪料到,坐趟船都不能安稳。
兄长几人去船头那看风景,不多时就回来了。
各个脸上的神情不一,显然是有事发生。裴姝疑问刚上心头,唯有喜气的詹清远一脸庆幸,边走路边拍着自己的胸膛,说:“万幸席兄没事。”
耿良骥拍了拍詹清远的肩膀,裴致远和单修筠对视了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席文栋怎么了?发生了何事。他好好的呆在埠昌郡,能发生什么事呢?
一朝有疑问,尽管听到詹清远说席文栋无事,裴姝心里还是涌上了担忧的情绪。她那一双桃花眼因而通圆,急急问道:“你们听到了什么?”
一定是刚刚他们去船头那听到了什么消息。
裴致远原本因为刚刚船工们议论的昨日发生在审判厅的事情而蹙着眉,好在结果是好的,一切等到埠昌郡联系席文栋就可以了,眼下见妹妹紧张的样子,便起了逗弄的心思。
赶在詹清远开口前,促狭道:“席兄一切安好,姝儿不必过于担忧。”
裴姝正要下意识的反驳,就见兄长一旁的好友单修筠笑出了声。
单修筠笑眯眯的时候看起来敦厚善良,不知道的以为他多和善呢,但裴姝知道他一向是这四个人里面心眼最多的那个。
瞧瞧他开口说出的话,
“小姝何以眉头紧皱?待会进了埠昌,席郎定等在前,瞧见了必然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好哄得你眉开眼笑。”
不知道的听了还以为是什么相公哄娘子呢。
裴姝桃花眼瞪的都要冒火了,心里是又气又恼,不知为何,兄长几人总是认为她与席文栋两人情谊甚笃,只待来门一脚。
那一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