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去找他

言语之中的不屑和讽刺，彻底惹恼了陶绾。

她本是好心，至少两人曾经是无话不谈的亲密闺蜜，她也舍不得江颜曦受伤的，但是江颜曦却丝毫不领情，还嘲讽她，她怎能不气愤？

于是陶绾狠狠地推了把江颜曦，气势汹汹、咄咄逼人道：“江颜曦，你别不识抬举！”

江颜曦被推得往后退了两步，她手搁后撑住盥洗台，刚稳定身形，又听得她说：“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些高利贷的人，知道你母亲躺在哪家医院，你猜他们会怎么着？”

“你怎么知道的？”江颜曦突然死死地盯住陶绾，声音激动，仿佛誓要将她看穿一般。

陶绾吁了一声，得意地扬起眉，“很不巧，我新认识的朋友正好是那家医院的护士，只需稍稍打听，就知道了。”

江颜曦脑子嗡嗡的，接下来，陶绾说的话，她没怎么听清，概括了一下，大概就是，要她好好地表现，讨得吴峰的欢心。

陶绾一点都不掩饰，说得露骨，甚至连某处的细节，她都不害臊地讲给她听，还有，比如喜欢怎样，和怎样！

江颜曦觉得恶心，强忍住胃里的翻涌，因而表情也有点扭曲。

最后，在江颜曦愤懑的注目中，陶绾踩着高跟鞋，得意地扬长而去。

陶绾走后，江颜曦全身的紧绷松弛下来，她倚靠着墙，力气仿佛被抽离了身体一般，十分地虚软，那份强作的镇定，不复存在。她想了很久，脑子渐渐空白……

出去后，江颜曦见到，光色旖旎的长廊中间，唐嘉懿在跟谁打着电话。

随着脚步的靠近，江颜曦听清了电话的内容。

“娱乐场合不谈工作，这是我一贯的原则！”

“还有，工作分明就是你的借口！”

……

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江颜曦再度全身紧绷，那种从头到脚发麻的感觉再次涌来，她不由得捏了捏手中的包，试图缓解这种压抑的情绪，使得自己能够看起来自然一点儿。

眼看着她离前头的那间包厢越来越近，唐嘉懿忽然叫住了她，“江小姐……”

倏地，江颜曦感到后背发凉，倒吸了一口凉气后，她慢慢转过身来，不解地看向唐嘉懿，细眉之间，满是困惑，还有不情愿，“唐先生？”

唐嘉懿向她走了过来，清澈的眼神里，并没有看到她所预想的讽刺意味，江颜曦这才稍稍地安了下心。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声，铃声没有持久，那头的人很快放弃。

唐嘉懿蹙了下眉，没有理会。

“您有事吗？”江颜曦明显有些急躁，她根本不想跟他接触，她讨厌薄霁昀，连带着对他的朋友也没有好感，而且是在这种地方，她不信，唐嘉懿看不出她的意图，这让她觉得无地自容。

“有时候，你以为的绝境或许会是新生，但若走错一步，后面就一定是万丈深渊了。”

江颜曦心底呵了一声，万丈深渊是对的，但是新生在哪儿？凭空生出么？

她微微垂眸，没有开口赞同，也没有矢口否认。

唐嘉懿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想法，语气和气，“我觉得，你或许可以试着去找下他。”他顿了顿，细细地观察着江颜曦的神情，见她毫无反应，无动于衷，不免有些失望，于是，接下来的话，语气也稍硬了几分，“除了他，我想不出第二个可以帮你的人。”

江颜曦屏息听完，指尖微微颤动，半晌后，她冷声说：“他，薄霁昀么？”她抬眸直视着唐嘉懿的目光，“唐先生，您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

这话不太客气，且已经是克制后的结果了。

唐嘉懿脸上浮上些许讶异之色，他没想到，两年过去了，江颜曦还是这么地排斥，他微微地张了张口，却没再说些什么。

江颜曦转身就走，唐嘉懿望着那决绝的背影，不禁陷入迷惘，他不知道自己是做对了，还是错了。

庆幸的是，她没再走进那间包厢……

江颜曦去了换衣间，之前的那个女人还在，她手里夹了根烟，歪着脑袋，身子侧靠在椅背上，正在吞云吐雾。

听见脚步声，女人回过头来，瞧见江颜曦一脸垂丧的样子，高兴地放声笑了起来，“怎么？第一次，不会讨男人的欢心？不然，你求我，我教教你？”

话里的刺儿，听得江颜曦难受，她登时恼了，“姐姐，我跟你无冤无仇吧？”

那女人暗自沉吟了一声，“姐姐……”

这声“姐姐”，让她切实地体会到，自己的确年纪已大的悲哀，和年轻姑娘比，她哪还有什么优势？再好的化妆术，也遮盖不了容颜老去的事实。

江颜曦快速地换回自己的礼裙后，将换下的那件风尘味甚浓的裙子，“啪”地扔在梳妆台上。

“当真不干啦？”那女人见状如是说，同时笑得瘆人，她低头猛地吸了一口后，又抬头，对着江颜曦一口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