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话 我担心你

此去津门，是江家家主之命。

自己的叔叔，年龄相仿，实乃兄弟手足之情。丁卯宽慰，没到真正拔刀出招，生死之事言之过早。

宽慰，没有打消江平波脸上愁云。

丁卯实在想不出什么原因，江家家主会让自幼一起长大的叔侄俩血脉相残。

一家人，非要你死我活！

难免太不人道！

“实不相瞒”江平波说道：“我江家从东海而归，征讨暴元，至今已有近五百年时间。从前明洪武皇帝开始，江家久沐皇恩，家训的第一条，即是忠君体国”。

“丁晓东你王霸蛋”我抢过话来骂道：“说到这你不早知道江家大院正是这里”。

丁晓东眼睛瞪得更大说道：“他妈的海上回来的人多了，谁敢说就这一个江家？九州之一的扬州也大了去了，在咱们不知道的地方，会不会还有几个江家大院？就凭那几口破水缸上的兽纹，我敢说找到了吗？”。

竟然被他说得无言以对，我也只好闭嘴，抬抬手让他继续。

江平波告诉丁卯，江驭水两年前在天津卫的英国领事馆做事，在一个管工贸的白人手下做帮办，这些倒没什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职。直到数月前，家主收到友人来信，江驭水做上华人巡长，这也没什么！只是信中提到，江驭水现在招募人手，是在为英国领馆的‘华勇’募兵。

家主暴跳如雷，将信撕成雪片。

华人巡长和领馆帮办，这些还好说，最难办的是英领馆的那些‘华勇’，拿钱给英国佬卖命，是打压欺负中国人的先锋。当时津门的人称他们为‘杂狗’，一身暗红衣帽大白裤子，是国人眼中的‘汉奸’，大多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个个都是狠角色。

江家之人，最恨国贼。

所以家主下令，人要除掉，族谱中更要抹去他的名字。

“听起来像执行家法，故事太老”李磊说道：“这就是面子和里子的关系，面子上不能粘一点尘，里子要收着。江平波是江家里子，功夫枪法绝对胜任”。

我示意李磊别插话。

江平波不是怕自己不敌叔叔，而是此举可能引来英国领事馆的追捕。

那些华勇不容易对付，肯定不能来硬的！

“原来是这样”我说道：“江驭水喝过洋墨水，而且江家人可能人人都有一身不俗的武功，靠自己能力在英领馆混成官面上的人，无可厚非。而且那年代想在英国佬手下混成个样儿的大有人在，只是那暗红衣帽的‘华勇’，确实让人唾弃”。

丁晓东说当年五世祖话不是我这么说的，但意思差不多。家国大事，不是我等小民可以左右。他江驭水给谁做事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不做恶。咱们可以苦口良言相劝，哪怕是威逼胁迫也成，亲人之间还是先拿亲情说话。

鸦片战争之后，义和团和‘洪天王的人’都在打击洋人势力，当中义和团常常攻击‘单独的洋人’。单独的洋人大多是平常人，各行各业都有，传教士，医生，包括商人教师，都是他们的目标。

那年代就是那样，从天津开阜之后，英国佬把中国当印度一样对待，管理殖民地的方法照搬，当时这个方法叫以华制华。

所以在当时所有外国租界领馆中，或多或少都有由华人组成的佣兵，‘华勇’。即使数量不多，但那时招募的都是精兵猛人，当中不乏别有用心之徒，他们对同胞下手异常凶狠。1902年之后的‘华勇营’，那是成建制之后的事。

小股兵勇，早已有之！

江平波也赞同丁卯的主意，只是这方法家主早已用过。江驭水自幼性格坚韧，不是那么容易说动。而且早年读书期间探家，家主发觉他有些异样，说话行事难以理解，而且每当提到外面的事物，他的言语总能牵扯朝廷时局。

“恐怕咱们也不容易成功”江平波告诉丁卯，家主之所以让他来，本意就有这一层深意，要么跟我回去，要么杀了我。

“叔侄之间，必须先晓之以理，这是恩公必须要做的。心平气和先见一面”丁卯说道：“即使不成只有一杀，也要话说明白”。

那是你叔叔，血浓于水，不是没有用就可以不做！

两人站在船头，望洋兴叹！

许久之后江平波说道：“丁兄也是本领非凡之人，那日即使我不出手相救，五个大汗也不在话下。如若到了山穷水尽，丁兄大可不必为我拼上性命，只管离开”。这样说话，可能是江平波误解丁卯怯战。

他这么说，也表明他心里清楚，于情于理江驭水都会不为所动。叔侄之间，彼此太过了解，必将是一场血脉相残的惨剧。

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叔叔江驭水，难免一战，所以一直考虑着生死！

丁卯看出了江平波，准备和亲叔叔刀枪相向，一直折磨着他，其实心底是不愿的！

只是家主之命如山！

当时丁卯还是不明白，家主已经让江平波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