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话 东家的眼镜
嗷?”东家说道;“你还有个兄弟?”。
“是的”我接着说:“我家有个哥哥,从小就在老爸的故事里度过一个个夜晚,睡觉之前必须要听老爸给讲个太爷和爷爷的故事,要不不会让老爸睡觉的”。
这一切的缘起是我家太爷,我的爷爷是家中的老三,也是老疙瘩最小的。在他13岁那年村子里和我家太爷最要好的‘老毛驴’在一次进山打猎的时候出了事,死在了山洞里。当时是冬季,大雪封山,尸体过了很长时间才找到。在山洞里尸体并没有腐败,找到以后就放在临时搭起的棚子里停三天。我家爷爷还和其他小玩伴们不知害怕,就在棚子不远的小院里玩。按照当时老毛驴家人说的,要让他体体面面的入土,我家太爷就和其他几个人给老毛驴擦身换衣服。谁也没想到这个老毛驴死在山洞之前不知被什么东西咬过,伤口在腋下,就在几个人忙着给死了的老毛驴换衣服的时候,老毛驴的尸体突然诈尸。所有人跑的跑,昏倒的昏倒,只剩下我家太爷一人在棚子里。
跑出棚外的几个人惊动了几个小孩子,有的孩子哇哇大哭了起来。我家太爷在院子里用一只手就将诈尸的老毛驴击倒,只用了三下。我爷爷和几个同伴都看见我家太爷是怎么击打的尸体。这件事给我爷爷吓得不轻,还大病了一场,人都奄奄一息了,老人们说那是丢魂儿了,要请大神给叫叫。
后来家里不知跳过多少场大神儿,好歹算是‘叫回来’了。
之后过了几年,在我爷爷不断地‘纠缠’下,我家太爷才对我爷爷说出了原因。
东家给我们两个倒酒,我和张春来都喝完了一杯,白酒杯不到三两,我和张春来的脸上都见了红色。
那是在我家太爷很小的时候,东北地区年年灾祸不断,尤其是日俄战争之后,民不聊生,饥民遍野。就在我家太爷11岁那年,村子里的人们不知道染上了什么疫病,纷纷死去,有点钱的还好,可以看大夫,要不就离开村子远走。我家太爷只和比他大几个月的表叔活了下来。说是表叔只比我家太爷大几个月,两人还都是孩子。两个小孩子的亲人都死了,他们却都说着大人的话。他的表叔表现出了过人的坚强,对太爷说‘虽然大人们都没了,可我们两个总要活下去,就剩我们两个,在这里饿着不是办法,我们出去看看吧,要饭也要找找人多的地方啊’。
于是,两个小孩子带上仅有的一个冻馒头,在坛子里捞出最后的咸疙瘩,走出了村子,太叔爷当时每走一步眼泪都止不住的往下掉。他们两个在腊月寒冬,出了村,走上了出山的路。
东家摘掉眼镜,眯着眼睛听我讲述。不得不将我家太爷的事情和盘说出,这个时候,是东家在对我刨根问底,那我就有一说一。虽然老爸对我们兄弟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说我家太爷的事,但是,留给我们两兄弟的债,我总要担起来。
吃了一点菜压压酒,我和张春来的酒量都不行。可张春来盯着我的眼神让我心里一惊!
他们两个孩子走出村,官道沿途的村庄时而有人看两个小家伙可怜,就给些吃的。有一天傍晚,两人在山中迷路,就在一个老榆树的树洞里抱在一起睡觉。那天晚上很冷,天快亮的时候洞口来了两只大狗,凶恶的叫声把他们两个吓坏了,不大一会儿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汉子把两只狗叫开,手拿两只‘盒子炮’低头猫腰向树洞里看,这个中年汉子看见树洞里是两个冻得快僵了的孩子,回身吐着口水骂着娘。
这个中年汉子是大黑山龙五爷手下的马夫,给山寨里放养着十几匹马,山寨里的马匹不多,也不太敢在官道附近放牧,所以时常经过小路驱赶马群。这个马夫名叫江娃子,我家太爷说他是我家第一大恩人,记住他的名字。江娃子看见树洞里有两个小孩子,冻得四肢发黑已经奄奄一息,再晚一会儿就危险了。就把他们两个抱出来放在马背上,盖上一张骑马用的毯子,带进了山中。
这件事,可是坏了山门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