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公主与乞丐

还在原地滴溜溜地旋转。

“嘶......吼！”

目睹了同伴的失败，剩下的怪犬开始狂躁起来。

“嗖。”

一阵黑红色的腥风掠过少年身侧，三只怪犬悄然间窜到少年身后，堵住了他的退路。

“吼！”

正面又有三只怪犬拔地而起，迎面扑向眼前的少年。

“危险！”

朱纱在后方看的真切，高声提醒道。

冲扑在空中的三只怪犬已近在咫尺，但闭目的少年却还是无动于衷。

月光下的画面，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从高楼间隙里流落而下的月光，似乎在为接下来即将发生的惨剧，点缀着微不足道的色彩。

“一个无辜的人，要被我害死了吗？”

朱纱心中悔恨。

但是，下一秒。

随着月光下静止的画布徐徐展开。

朱纱发现自己错了。

错的很离谱，很离谱。

被月光点缀的画布里，其中呈现出的，并不是一副恶犬噬人的凶恶构图。

而是一副......

盲人少年于恶犬围猎中，翩翩起舞的。

优雅剑舞。

身前身后的怪犬齐刷刷扑来，如狂风般猛烈的攻势，似乎要将少年生生撕成碎片。

身处合围中的少年临危不乱，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一只递向胸前的利爪，身下步履变化，在方寸之地里辗转腾挪。

一次闪身，少年以毫厘之差躲过三只怪犬的合击，却又遇一只恶犬当胸扑来，他不急不缓，只是右臂伸出，手中竹杖朝前一点，竹杖发黄的末端轻轻点在怪犬胸腹之上。

向前递出的竹杖一触即分，怪犬张开獠牙的大嘴，也在此时伴随着一阵恶臭迎风扑来，近在咫尺的距离下，挥出一剑的少年已避无可避。

然而，少年的身体，却在怪犬扑来之前就早已侧开，险之又险地错开了奔向喉颈的獠牙。

这“不可能”出现在现实里的闪躲，是少年出剑之时，随着手臂的伸展，就跟着一同侧开了的身体姿势。

扑空的怪犬掠过少年身侧，一击不成的它，对自己胸腹间的“创伤”丝毫不以为意，于半空中便调整身形准备反击，只是还没等到它落在地上，就双眼一个翻白昏死了过去。

狭窄的巷道里，少年那翩翩起舞的身影，就仿若一只穿梭于风叶间的蝴蝶。

任凭风吹雨打，落叶纷飞，那翩逸的身影步履走动间，自始至终却不沾一片落叶。

“是巧合？还是意料之中？”

在朱纱的视野里，那少年自始至终紧闭着双目，从来不曾睁开过。

可在朱纱的直觉里，双目不能视物的少年，又好像将周遭的一切，尽数握在了自己的掌握之中。

简简单单的剑式，一式又一式的平刺，结合起来，竟然构筑成了一套完美的剑术。

普普通通的身步，一个转身一个挪步，连接起来，却奇迹般地组成了一套行云流水的身法，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完美的剑术，精准而优雅。

完美的身法，片羽不能加。

朱纱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能看到这种剑法。

更加没有料想过，这种剑法，不是出自闻名已久的大师手里，不是出自久负盛名的剑客手上。

而是。

出自一个盲人少年的手中。

朱纱愣愣地盯着在狂风暴雨里起舞的少年，一时之间出了神，竟连自己的身体什么时候恢复了知觉都恍然未知。

“啪。”

少年手中发黄的竹杖，戳打在最后一只怪犬身上。

处在冲刺中的怪犬应声倒下，失去了支撑的身体，携带着惯性在地面上滚出老远距离，直至撞倒了墙边处的一个垃圾桶后才将将停下。

“啪啪啪。”

黑夜笼罩下的巷道里静谧无声，垃圾桶倒下的声音，彷如是谢幕的掌声，为这场华尔兹落下了最后的帷幕。

“哒哒哒。”

落下帷幕后的舞台上，由月光铺织的聚光灯依旧明亮，舞台上的主角转过身来，他一手撑着竹杖，一手提着塑料袋，朝着朱纱一步步走来。

闭目的少年一言不发，他经过拐角，走过水渍，体态狰狞的怪犬，沿途倒落在其四面八方，为巷道里漆黑的夜色再添一份静谧。

“哒哒哒。”

狭窄的旧巷里，回荡着清脆的声响。

少年手中的竹杖点在地面上，如同点在朱纱心脏上。

神秘的少年脚步不停，从巷道对头一路走来，距离朱纱只剩数步之遥。

被聚光灯照亮的主角，卸下其身上的光芒，一脚踩下，遁入矮墙下的阴影里。

刹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