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瑶挑眉：自己去冰箱里拿！我这几片是要分给小桃子的。

不是。司见星拿过盘子：我也去找她。

你？朱语瑶怀疑自己看错了意思，随即就警惕起来：你去找她干嘛？！

司见星叹了口气，黑眼睛望着她，满是无奈：再不赶作业就要开学了。

朱语瑶没再说什么，但脸上写满了震惊。

门被推开，阳光迎着司见星的脸洒下来。他眯了眯眼睛，是在适应新的亮度，接着便毫不犹豫地踏进耀眼的光流之中，大步朝对面那栋房子走去。

看着他坚决的背影，朱语瑶忽然间对自己此前的想法……产生了一丝动摇。

笃笃。有人敲了两下门，很从容，不急不缓，是和朱语瑶截然不同的风格。孟绮午睡过后照常发懵，呆坐在床边，怀里抱着个斑点狗的玩偶，闻声稍微清醒了些，用力眨眨眼睛，起身去开门。

司见星端着盘西瓜站在门外。少年身形高大，遮挡住了大半斜进室内的阳光，投落下来的阴影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他垂眸俯视着门口的地垫，神色原本正经平和，听到开门的动静，便撩起视线朝孟绮看过来。眼珠幽黑，薄唇平直地抿住，在望到她的那一刻，眼底莫名多出了些狂热与森冷交织而成的复杂情愫。

隐忍着，一闪而逝。是暗恨自己不能把她关进眼睛里，永远定格。

孟绮对此一无所知，捂着嘴巴小小地打了个呵欠，因为困乏，说话时带着点含糊的鼻音，声线绵软：“朱朱，你来啦。”

明明先看到他，偏要越过他，只和站在后面探头探脑的朱语瑶打招呼。

司见星耐心等着。

几秒后，孟绮终于仰脸看他，粉白面颊隐约有一条趴在凉席上午睡留下的红印，像被谁用力拧了把。

你也来啦。她还处在没有完全清醒的状态，反应也慢，做什么都迟钝，半闭着眼睛跟他打招呼：下午好。

下午好。司见星回应她的同时，无意识地扬了扬唇角。

朱语瑶越过两人钻进玄关，从司见星手里将西瓜端走，大剌剌地倒进沙发里，丝毫不见外：“小桃子，我想看上次没看完的那部剧，叫什么来着？”

孟绮拿了双拖鞋摆在司见星面前，便抱着玩偶去给她找剧。

司见星换完鞋子，认真摆放整齐，看两个女孩子似乎并没有立刻开始学习的打算，独自站在客厅中央有点无措。

找到剧集，孟绮想起来呆站在一边的司见星，去厨房里拿饮料时朝他勾了勾手。

司见星老实地跟在她身后进入厨房。孟绮站在冰箱前面看了会儿，歪头望着他，问：你想喝什么，自己过来挑可以吗？

于是司见星走近了些，站在孟绮身后半步打量着冰箱里排列整齐的饮料。微热的橘子清香无所不在地将孟绮包围，她脸有些热，眨眨眼睛想退开，但身体稍稍一动，肩胛便会抵到司见星胸膛。

太近了。连少年匀净的呼吸声都听得很清晰。

孟绮低下头，手指一下下胡乱揉捏着狗狗玩偶的耳朵，等他拿完饮料主动退开。司见星手臂从她身侧越过，取出一罐七喜，冰凉罐身经过她脸颊时忽然轻轻贴了一下，极其短暂，但还是激得她打了个哆嗦。

干嘛？孟绮抬手擦着脸上沾到的水渍，不再顾忌过近的距离，转身瞪着司见星，又炸毛了：你变坏了！跟朱朱一样突然对我开这种玩笑。

司见星眨眨眼睛，无辜又内疚地跟她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以原谅我吗？

他表情很诚恳。要是有耳朵的话，现在一定在孟绮面前耷拉下来了。

孟绮没有心软，也没有立刻就原谅他：看你今天把作业完成得怎么样再说。

监督司见星写暑假作业是在微信聊天时约好的，以后只要有空，他就会跟朱语瑶一起过来，尽快把落下的部分补完。

司见星用指尖扯开拉环，喝了口呛鼻的碳酸汽水，抿抿湿润地嘴唇，很乖地告诉孟绮：昨天晚上我赶了一部分，你要检查吗？

目前看来，他的学习态度还算积极。孟绮老师对这样的学生很满意，点了点头，拿着自己和朱语瑶要喝的果汁朝外走，司见星就一步步跟在后面。

一步步走着，一步步地紧盯着，生怕惊扰到她，连呼吸都放慢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