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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蔓，你可还好？”祁晟匆匆从思琴阁赶来，衣裳还算齐整，眼中的倦意却挥之不去，一看就是从睡梦之中被叫醒的。

沈蔓蔓抬眼，定定地看向面前这个她喜欢了一辈子的男人。

他长身玉立，在月色的照耀之下却也算得上是面如冠玉，在还未册立为太子的时候，满盛京世家小姐的深闺梦里人除了那放荡不羁的宁国公世子，便是祁晟了。

且，因着祁晟是皇子，又温润如玉，盛京城偏爱祁晟的闺阁小姐总是要多一些的。

沈蔓蔓也不例外。

当年宁国公世子裴行之与祁晟共同拜了她祖父为师，裴行之顽劣，嘴里没个正经的，还总爱捉弄她，而祁晟却小心周到，处处照顾着她。

时间渐长，沈蔓蔓也就一点点动了心。

可眼下再看，那如玉的面庞分明藏着不耐烦，尚且年轻稚嫩的祁晟还没有那般的能耐，完全地将自己的情绪藏在面具之下，只可惜当年的沈蔓蔓并没有发现。

现下的沈蔓蔓也只当看不见。

她的目光落在了在祁晟身后姗姗来迟的宫装美人身上。

那宫装美人也注意到了沈蔓蔓的目光，上前一步行礼道：“请宸妃娘娘安。”彼时，沈蔓蔓在这后宫挂着的还是宸妃的位份。

沈蔓蔓垂眸：“不必问安，原就是本宫惊扰了皇上和沈婕妤清梦。”

“姐姐……”沈婕妤面上凄惶，原就只着了件单衣便匆匆赶来，跪在这夜色之中愈发显得弱柳扶风，引人垂怜：“姐姐可是责怪臣妾了？”

“臣妾是万万不敢跟姐姐争些什么，只愿姐姐把我当作身边的猫儿狗儿，若有何事得罪了姐姐，还请姐姐莫要与臣妾计较……”

“不要喊我姐姐，”沈蔓蔓自顾自地站起身来，走到沈婕妤面前，俯下/身子看着她，道：“你我虽都姓沈，但早就出了五服，之前说你我是堂姐妹，确实是我疏忽，没考虑到你的感受。”

她虽着一身中衣，但上位多年，又一只管着后宫，无需任何华丽的衣裳首饰点缀，只一眼望过去，便有些睥睨天下的韵味。

“你我同为皇上妃嫔，但尊卑有别，况且我在这宫里树敌太多，便不拖累你了，你便同他人一样，唤本宫一声宸妃娘娘吧。”

“这……”沈婕妤看了一眼祁晟，没想到刚一入宫，自己这位堂姐就要和自己撇清干系，这与之前他们讲好的不太一样，这让她一时之间有些无措。

这沈蔓蔓说是怕拖累她，可实际上还不是怕自己沾了她的光。

祁晟也总算反应过来，今儿个这沈蔓蔓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不过他也没当一回事，只认为是因为自己宠幸了烟儿，心里不高兴罢了，待他好好哄哄，说些好话再送上些珍宝，便无甚大碍了。

烟儿便是如今的沈婕妤，沈若烟。

但无论如何，美人娇弱，又是他心中之人，哪怕对着沈蔓蔓，他多少还是要帮着点儿的。

“既然蔓蔓无碍，沈婕妤便先回去吧，”他挥了挥手，示意沈若烟先走。

沈若烟温顺地应了一声，抬眼看了一眼祁晟，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便自个儿带人走了，不带一丝留恋。

那模样，若是不知晓真相的人瞧着了，怕是还真以为这位沈婕妤只是奉命入宫，和皇上并无半点儿不妥，也无怪能骗了沈蔓蔓多年，

见沈若烟的背影消失不见，祁晟这才上前一步，搂住了沈蔓蔓的肩，温声道：“朕听人来报，说你魇着了？做的是什么梦？可有吓到？”

“莫慌，今儿个朕在旁边守着你，保管让你能睡个好觉。”

沈蔓蔓睨了祁晟一眼，不着痕迹地挣脱掉他的手，转身坐回床边，装作赌气道：“今儿个是皇上大喜之日，洞房花烛之夜，皇上高兴都来不及，哪有空管臣妾的死活，怕是今儿个我若是去了，给皇上的新宠让位，皇上才乐得逍遥呢。”

“蔓蔓这说的是什么话？”祁晟心里有些慌，连忙开口哄道：“朕对你之心天地可鉴，难道你还不清楚吗？朕对她们只是逢场作戏，对蔓蔓你才是真爱，若非本朝需要皇子绵延子嗣，朕是断然不愿意碰其它女子的。”

沈蔓蔓冷笑一声，没有接话。

祁晟莫名地有些心虚，又开口道：“蔓蔓可是不信？若是我的蔓蔓不喜沈婕妤，那朕明日就把她撵出宫去，你看可好？”

沈蔓蔓的眸光闪了闪，她自然知道祁晟不会再将沈若烟送出宫，不过是故意说这话给她听罢了。

祁晟知道沈蔓蔓爱惨了自己，哪怕自己再怎么不高兴，也只是生生闷气，而不会让他为难，若是刚纳入后宫的女子只一日便被送出去，朝臣们还不知道要如何编排这事。

沈蔓蔓自然不会同意，可原因却不是为了祁晟。

她瞪了祁晟一眼，嗔道：“皇上这话说的，倒仿佛臣妾果真是那等不容人的，连小小一个婕妤都容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