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掩却无聊生无端倾听有情喜承欢

月冷幽巷薄烟浮，略显得慵懒。

乌鹊暮色飞，弄情长夜，有心思难遣。

青冥一抹不着边，茫然无长短。

山远人更远，曲水弯弯，空宅暗华年。

大夫登徒子侍于楚王，短宋玉曰：“玉为人体貌闲丽，口多微辞，又性好色。愿王勿与出入后宫。”

王以登徒子之言问宋玉。玉曰：“我东家那位小姐，是一位姿色绝伦的美女，趴在墙上偷窥我已有三年，而我至今没有接受他的爱情。登徒子却不是这样，他的妻子是个丑八怪，蓬头垢面，歪眼斜耳，裂嘴龅牙，佝偻猥琐，走路还一瘸一拐。这样一位丑陋的妇女，登徒子却非常喜爱她，并且与之生有五个孩子。这说明好色的是登徒子，而不是我。”

心动云影半打萍，柳摇月融一镜明。

世间不乏风骚客，谁似散郎更懂情？

话说那纪独峰来镇上参加侄子纪成志的婚礼，不曾想喝多了酒，醉在了一个人家。等醒来发现已经三更，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不免扯着嗓门招呼人端碗水来喝，可没有人应答。他心有些烦躁，嘴里嘟囔着，借着月光起身下了炕，发现家里的东西都挪了位置。

怎么会这样？他猛然间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家。

呆呆地沉思了半晌，才思想过来，自己一定是喝多了。怎么会醉在了这里？不会出什么洋相吧？他脑子有些纷乱，已经回忆不起醉酒的具体过程，尤其是细节，心里不免有些发虚。

他推开屋门来到院内，感觉这个院落似曾相识，不由地惊出了一身冷汗。那出汗的身子被风一吹，不禁抖了几个激灵。虽感有寒凉，倒是心里亮堂了些，他随手捡拾起院里一根竹竿充作手杖，赶忙开启大门走了出去。

似乎身后有个温柔的声音，在咏唱着什么？他回头看了看，又认真地听了听，加快了脚下的频率和步幅。

午夜人去留白，院门半掩半开。

风起莫往她处，雨落就进屋来。

深灰色的天空里，一轮当空，没有几处地方闪烁着星星。那带着潮湿的风儿在胡同里荡来荡去，摇晃着两边模糊的土木建筑的影子，让纪独峰感到有些眩晕。就这样，他迷迷糊糊，跌跌撞撞地摸到了街口，定睛看时，发现到了估衣巷。

估衣巷！他暗自庆幸，自己总算认出了这个地方，知道自己在哪了。尽管幽深的青砖小巷，笼罩在氤氲的夜色中，有些茫然，还透着诱惑，仔细品味一下，却很是旖旎清新。

认清自己，发现风景，又找到了回家的路，人世间还有比这个更幸福的事吗？离天亮还早，还是先去祠堂住一宿，等天亮再找个车回下河村。打定主意后，他便向祠堂走去。街两边的灯散发的光线，有些松散，透过稀疏的柳树投射下来，模样有些玄幻。

搜索着记忆中奇异有趣的地方才发现：意款款影微微，该瘦瘦该肥肥，那人是谁？望其项背，无限遐思不尽美。

他追逐那些光影，觉得被一个旋涡卷到了一个多维的时空，仿佛穿越了自己那个不胜透明人生，而且还贯穿了纪氏家族的历史进程。这个过程的本质尚不完全明确，但让他有些兴奋，同时对自己这个大自然的生命，充满了原始的力量和敬畏感。

已经看见祠堂两只红灯笼了，隐隐约约地察觉到身后面有个人跟着自己。回身向左看看，看不到，再向右看看，还是看不到。熠熠蓝白色的光影哪里来？他感到如芒在背，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远非世外客，近非夜游神。持竹逡巡三昧门。问：客官看星辰？学走马，不弱并州人。

“前面走的，可是下河行政村的纪独峰纪大书记？”

果然身后有人在呼唤，让纪独峰精神为之一振。他回头仔细看了几次，发现跟着自己的那个影子是个大活人——老纪头。他跟了多久了？莫非自己去那个人家的事泄了底？想到这里，他感觉头皮一阵发麻，还黏带着那么点沮丧之气。

老纪头走了过来，仔细打量着他，神情有些激动，“我的纪大书记，真得是你。你终于现身了，可把大伙急死了。你这是去哪了？让我们找了大半宿。大家半个小时前散了，我回到家，可怎么也睡不着，心总惦记着这档子事。于是，来祠堂看看，想不到碰见了你。一群灯光，多个影子，下次你可少喝些酒。”

看看纪独峰没有什么大碍，一脸好生混沌的样子，老纪头半架着他，笑了起来，“别怪我跟着你，我只是想吓唬一下你，让你好清醒一些。纪独川他们几个还在祠堂里等你消息呢，如果你没有什么事，咱们赶紧去祠堂吧!”

纪独峰想要解释一些什么，可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又该说些什么？只是敷衍着老纪头的絮絮叨叨的话语。好在祠堂离他们也不远了，二人不大功夫便来到纪氏祠堂大门前。

那是个明清式大红漆木雕镂的斗拱门楼，在深夜里反射着阴森可怕的光亮。门口一对石狮子张牙舞爪地发着低吼，并不怎么讨人欢心，却总是让人心生忌惮。老纪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