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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顽叹了口气,“那边也让记者堵了。”
覃真微微错愕。
这大概就是热度的反噬,她想。居于众目睽睽之下,风光时极好,落魄时极差,且都要自己承受,算体验了回艺人的感受。
“那,我自己想想办法吧。”
她垂下眼睛,“就当放个假,不过要辛苦你了。”因为自己的问题连累整个团队甚至公司的左转,覃真心里滋味并不好受。
“我不辛苦的。”
那头的小顽犹豫发声:“只是覃真姐,你也不要太难过。”
毛茸茸的触感充盈着手心,肩膀处还搭了个热乎乎的小鼻子,徜徉在湿柔乡,本该欣喜万千,覃真却突然感到心口酸涩。
怎么会不难过呢。
那是她血浓于水的亲人啊。
但不示弱的习惯下意识地浮现,唇角很快屈服于多年来的职业素养,覃真捏紧手机清了清嗓音,对她客气。
“谢谢你,小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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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咖只吝啬地开到十点钟。
老板做洋洋开始赶人:“拒绝剥削,按时下班。”
覃真蹲在地板上伸手跟困倦的金毛说再见,“下次再来看你。”虽然潜意识又不希望有下次。
毕竟每次都是伤心,从前来时伤心,现在走时也伤心。搞不清心理医生说得那些进步都去了哪里。
发呆的间隙,有人从楼梯上走下来。脚步声不重,她下意识抬眼去看,心中第无数次感慨那双漂亮眼睛。
而陈泊闻将她视为如万千一样的陌生人。
没人会关心陌生人的视线。
咖啡店的灯光暖昧,明意丝滑地将陈泊闻的修长身躯包裹起来,为他平添几分温柔。站定后,他侧身去摘挂在勾架上的黑色外套,动作幅度稍大,无意中露出毛衫下的脆弱喉结。
曾经有媒体嗜好拍摄陈泊闻的侧脸线条,合集只有两个字,诱人。
如此诱人,覃真却无暇欣赏。她安静收回目光,站起,省去那些不必要的告别,转身推开了玻璃门。
门外还是一样的湿冷。
天空仍然淅沥。
脚下小径由青石铺就,覃真撑住伞柄在上面沉默地走着,脑海中回想起小顽那句“不要住浅水湾”,随后微微叹气,低头错开脚下的雨水痕迹。
时间已这样晚,不去住御水湾,眼下又能去哪里躲风避雨?即便她在沪城的居所不止一个,可是能呆的地方不过只有御水湾。
剩下那一处……
覃真微微蹙眉,她已经很久没有去过。
行至分岔路口,附近的停车场偏远。覃真抬眼望了望前方的交通灯,打算穿过这条马路凑近去往。
这一片建筑老旧,在过去二十年曾被当做沪城的标志景点,年初却被敲下第一块红砖头。
时移世易。
人行道上身影只她一个,晦暗里凝聚墨色。红灯明亮闪烁着最后几秒,如同催促匆匆。
覃真规矩地等待着,心里默数,五,四,三,二。
下一秒,红灯转绿。周身没有飞驰车辆,她攥紧伞柄,正要迈开脚步,手腕却被人攥住。
那点微凉触感其实短暂,心口却烙下迟钝印记。
覃真转头,发丝拂过面颊,夜色里,她猝不及防地撞进陈泊闻那双盛满冷淡的眼睛。
忘记从何时起,他们好像总在遇见。她一时怀疑并非天意,但随即又拿不定其中几分人为。
这际遇也并不浪漫,陈泊闻唇瓣只浅浅翕合,吐出一句“有记者盯上了你的车”。
他并不解释自己是如何得知那些事,又为何要给出一个顺水人情,只是面色如常,似多年前那般做了她的百科全书。
话音落地,陈泊闻步履很快地离开。
他笃定覃真会追上他的身影。
寒意深深里,只有沉闷一句,“我送你”。
风还在吹。
覃真看陈泊闻越走越远,她一个人笔直地立在雨中,经受夜色挫折,任身上的黑色裙衫在风里飘来飘去,没有章法。
像只伶仃的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