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Chapter.05
陈泊闻是娱乐圈最具争议的那类艺人。
这个行业光鲜皮囊何其多,他却还是凭借锋利轮廓杀出一条生路。出道十年,没有任何媒体质疑过他的皮相,连曾扬言全力封杀他的导演何政都不得不在众人面前讲一句“近乎妖”。
而美貌是陈泊闻最不值一提的标签,世人更关注的,是他的好运气。
自十九岁开始接触电影,陈泊闻便被加上票房神话的光环,有心人试图在数据上做做文章,最后被中立第三方审计机构光速打脸。
他本人还有好眼光,参演的片子个个获奖到盆满钵满,名声轻而易举便飞到西半球。
这样的天赋型演员,或者天降摇钱树,被无数导演和出品人视为掌上明珠,他们爱之妒之,却最终望而却步。究其根本,是陈泊闻的坏脾气。
这人并非笔直偶像标杆。
他洒脱,张扬,绝不收敛,行事作风始终自成一派,不落窠臼。不似同行的礼貌克制人设,陈泊闻的形容词是锋利和嚣张。
社交软件自己掌控,亲自洽谈重要行程是基本功,遭遇不公待遇会臭脸,碰到非礼搭讪会冷笑。若参与的影片一定热爱,不允许不知哪里来的关系户填补垃圾内容。
他同粉丝的关系也非同一般。
陈泊闻不爱讲“粉丝”两个字,最常说“关注我的朋友”,每每公开活动,总会在明显处搁上装满亲笔明信片的箱子,目的是“希望有天签名廉价如废纸”。
他待粉丝如好友,却又强调距离二字,愿意每年生日独自跑来跑去跟人合影,也会在二十四岁的夜里在机场当众攥住偷拍者的手腕,而后报警,因此登上热搜。
陈泊闻不是好说话的塌耳朵,更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他生来如此,并非后天塑造,不会莫名其妙让人破例钻空子。
被人反问,覃真动作僵在那里,她心里焦急,眉眼却不显:“我怎么会有算计影帝的能耐?陈先生说笑了。”
在这人身上挖掘故事或杜撰情节完全是痴人说梦,她是昏了头才会想要打起他的主意。
陈泊闻闻言,随意瞟了眼窗外,人太多,不好过,打着方向盘掉头,开始往三环走,“怪不得都说覃小姐知趣,不会平白跟人拉关系。”
他挑起长眉,带着冷漠:“我想也是,我跟覃小姐无缘无故,覃小姐无论如何也不该存着求人施以援手的自信。”
这便是用过去的腐烂琐碎讽刺她如今的不懂事故了。旧情人初谈旧情谊,竟用在无声的刀光剑影里。
覃真不理解陈泊闻的阴阳怪气,面临火烧眉毛的糟心事情,想抱佛脚是人之常情。不愿意就不愿意,冷嘲热讽实在多余。
她也不是从前任人作弄的靶子,思及于此,面上笑意便零散消逝:“陈先生说得对。”
“大家彼此之间并无情谊可言,只不过我本人健忘,几年不见影帝风采,还真以为往事翻篇,能重新做人。”
他讲起往事异常愤懑,那她也来凑凑热闹。从前已然无法改变,这会儿几句无关痛痒,不过是比较谁的嘴皮子更厉害。
显而易见,覃真赢了。
话音落地,陈泊闻只是喉结微动,指节更紧地握住方向盘。
他大概比她更不愿做旧事拾荒人。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覃真清楚这一点,所以刀剑才能直戳人心。
“前面两公里有家夜店,叫清潭,正巧在路口,一眼便能看见。麻烦陈先生把我搁在那里,有劳。”
她胸闷生气,吐出的字句简短有力。陈泊闻则平静目视着前方,以沉默作答。
两分钟后,车子顺利停在路口。
覃真冲前方道了句“有劳”,随后拉开车门,攥住伞柄,撑着身体利落地走下车。
地面是冰凉的菱形砖石,为避开低位缝隙处积起的一道道水渍,修身的墨绿色长裙随着她光洁的小腿飘来飘去,远远望过去像条灵动的鱼。
迈巴赫并没有立刻离开,坐在主驾位置上的男人伸手降下了车窗,看那抹墨绿色慢悠悠地拉开夜店的茶色玻璃门。
其实雨还在下,只是淅沥。
看了一会儿人来人往的街口,陈泊闻安静收回视线,他微微侧身,从储物箱里摸出两支香烟。
车厢顶灯不允许被亮起,他于晦暗中摩挲着银色的打火轮,三两下后,瞬间迸发的零星火光先是倒映在他的瞳孔,随后成功点燃一粒猩红。
空气湿润,烟草有些发潮,第一口的味道不算太好。
陈泊闻皱了皱眉,将指节的烟蒂递到嘴边,用牙齿轻轻咬住。他仰头靠住椅背,阖上眼皮,叹了口气,任迷离烟雾笼罩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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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潭是成荫区最大的夜店。
名为清潭,实则混沌。
前些日子出事的艺人不少,有那么几个跟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