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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2

情况不算太糟糕。

“脑部CT一切正常，创口也不深，万幸。”小顽将报告单搁在床位一侧的方桌上，随后皱眉看向身边人。

时针已经指向上午九点，两人的睡眠却都被剥夺得厉害。

覃真额头上骇人的伤口刚刚被医生用美容针线处理完毕，闻言，她欲要摁下掌心撑起身体，下一秒便被遍布全身的钝痛教授重新做人。

小顽眼疾手快地止住她的动作，“你现在的手肘和掌心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肩背部淤青很多，还扭到了脚踝，虽然没有特别严重，但往后一段时间做什么都要注意一些。”

真是份大礼。

“知道了。”覃真咬牙坐直身体，又将厚实枕头垫在腰后，“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物业说安保问题是他们的疏忽，最迟两小时后，对方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当然，他们也会尽力满足我们的要求。”

没有推诿，还算顺利。

覃真点了点头，随即又问：“警方那边怎么讲？”

“是这样，昨晚正巧碰上停电，步梯楼栋内监控的确没有捕捉到袭击发生的整个过程。”

小顽眼中露出些许遗憾，紧接着正色起来，“但物业那边备用发电机的启动时间比预计要更早，所以镜头还是拍摄到了袭击者匆忙逃跑的画面。”

覃真捏紧床单，不漏过一字一句。

“有这段监控做证据，再加上你我通话时记录的音频，以及那人的衣着装扮和行动轨迹，警方基本可以认定袭击者的身份。”

小顽似乎有些犹豫，她停顿两秒，随后望向覃真的眼睛：“那是个未成年女生，今年只有十七岁，听警方讲，她还在读书，连高中都没毕业。”

居然是未成年。

覃真长睫微动，她抬起头来，面色无波无澜：“一个陌生人为什么要招惹我？她又是从哪里获得了我的信息地址？”

“她是汤筌的粉丝。”

小顽终于将暗影上的帷幕扯开。

原来如此。

“这女孩儿一直不满意汤筌在SJ的境遇，所以把汤筌的狼狈和窘迫全部归咎于经纪公司的恶意纵容，以及经纪人的昏庸无能。”

“你也知道，粉丝内部有各种各样的团体，鱼龙混杂，良莠不齐，有些团体不但会探究艺人和工作人员的隐私，甚至还会怂恿个别成员寻衅滋事。”

“那女孩就是借刀杀人的工具。”小顽尽力阐述的客观，阻止心头积压的怒火在回忆愈燃愈烈。

大环境摆在这里，没有足够的思辨能力，人往往会被卷进混浊的舆论浪潮。玩家众多，有些能做独立桥头的领袖，自然也会有人只能随波逐流。

覃真在灯红酒绿中做看客很久，清楚平庸之辈乍起的情绪如同风暴，也见识过极端粉丝对于艺人的强烈爱意或恨意。只是未料到，有天自己也会成为疯狂事件的受害者。

“所以，他们想劝我们和解。”她盯着床铺另一端那张光滑的白色塑料桌板，淡淡地下了结论。

“是，警方的态度非常明确，一来我们这边的情况属于轻微伤，二来这女生年龄太小。”

小顽划开手机，将屏幕上的聊天记录示意给覃真：“这是女生的父亲，态度还不错，说自己是很普通单职工的家庭，又在局里跟我不停道歉，再三承诺会垫付相应的医疗费用，也会尽力给予经济赔偿。”

覃真接过手机，伸出手指慢慢滑动长长的黯淡页面，她看着这苍白无味的对话，几乎想象出那位拘谨父亲的无措。

“她还是孩子，什么也不懂，是我们没有教育好，真是对不住”

“一切都可以商量，只要您答应和解”

“拜托您了，能给我们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她才十七岁，实在不能留下违法记录啊”

…

十七岁。

如此年轻，如此鲁莽的十七岁。

“原来还是个孩子吗？”

半晌，覃真对着屏幕喃喃。

可她分明记得，当年自己十七岁时，已经开始学着独自度过人生冬季，一厢情愿地期冀着命运的春天。

“你想怎样？”

小顽轻声问道。

此刻日光正盛，冷气在四周来回冲撞，她看着面前人低垂的眉眼，竟平白无故地在覃真的轮廓中尝出几分伶仃味道。

她想怎样？

她想要善恶有报，即便年幼。

但覃真最终还是没有将这话讲出。启唇的前一秒，她忽然又想起2013年的冬天。

那一年，她是懵懂弱鹿，活得落魄，举步维艰，被人欺侮，几乎要于凛冽里陷入绝境，直到遇见那个玫瑰色女孩。

那女孩年轻，漂亮，眉眼盈盈，未经风霜磨砺的指节中握着沓厚厚的明星名片，口吻里流露难辨黑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