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春已至

“沉浸在过去的执着只会把自己越陷越深，直到耗尽自身，耗尽希望，你执意不消，却留下了他，这便是你对自己执念的一份解脱吗？也对，那些过往的恩怨是属于你和他的，这个孩子他应该有个新的人生，或苦或甜，他都该有选择的权利。”

梦鹿大师抱着孩子来到大殿之外，寂静的深夜，大雪已经停止，只有几个零散的雪花稀稀疏疏的飘落，雪花在即将落到梦鹿大师身上的瞬间，便被一股真气所化。

“嘿嘿嘿嘿……”

在梦鹿大师怀里的孩子看到这外面的雪景笑了起来，在母亲怀里的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孩子好奇地看着天空中飘落的雪花，刚要伸手去触摸，就被一股真气形成的屏障蒸发。

“冬夜雪寒，不可。”

梦鹿大师对着怀里的孩子轻言说道。

孩子也好似听懂了，只是看着雪花飘落，却不再伸手触碰。

就这样，梦鹿大师抱着孩子在长生寺到处走着，孩子并不知道这是那里，而他此刻所见之景，将成为他人生最初的光景，长生寺的每一处都在孩子的眼里缓缓略过，他只得睁着好奇的双眼看，时不时还会对着梦鹿大师呆呆地笑。

随着夜色即散，黎明将至，梦鹿大师一个瞬身来到了长生寺大殿房顶之上，就这样他抱着怀里的孩子，看着一轮晨曦，缓缓从雪白的地平线升起，随着阳光散落在雪白的大地之上，梦鹿看向看着怀里的孩子，孩子出奇地安静，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从地平线升起的太阳，这份光明是如此来之不易，如此让人不忍离开目光，他渴望着一份光，而这份光正在缓缓升起。

随着太阳完全升起，长生寺庙门打开，香客也接踵而至。

看着香客到来，梦鹿大师一个瞬身来到了一处别院，别院的牌匾上写着〔禅息院〕这便是寺庙僧人们休息的地方，过了一会儿后，休清从里面出来，他刚一打开院门，就看到了抱着孩子在院门前等他的梦鹿。

“休清，照顾孩子培养心性非我擅长之事，此子于我于长生寺有缘，你可否能……”

“佛系天下，这偌大的长生寺难道还容不下一个孩子吗？”

休清打断了梦鹿的话，然后接过了梦鹿怀里的孩子，这一次孩子竟然没有哭闹，休清不会武功，他抱着孩子自然不能像梦鹿那般可用真气安抚，休清只是保持着平日里那般笑容，便好似就能融化周围的积雪，孩子眼睛睁开看了休清一眼之后，便又在他怀里睡去了。

“这么些年辛苦你了，这次又……”

梦鹿大师看着休清那般笑容，刚要说出的话语却又停在了喉中，他知道无论他让休清做什么，只要不是坏事，他都是那般毫无怨言，说再多宽慰和劳烦的话语似乎都没有任何作用，有些事情只需要交给休清就可以了。

“哈哈哈，我只不过是一个年过百岁，身已半截入土的老和尚罢了，是你带我来到了长生寺，是你让我能在我这仅剩不多的岁月里，做更多为人为民的事，无需宽慰也无需感谢，这些事，只管交给我去做就可以了，你心系天下，而我只需要心系长生寺和我们眼前之物之人就够了。”

说罢，休清便抱着孩子进入院内了。

“长生寺和眼前之人吗？”

梦鹿想到自从长生寺修建以来，他虽归隐但所思所谋之事仍旧关系天下，这么多年来，他从未管过庙中任何事宜，除了休清，他几乎认不得长生寺任何一人，一直是休清一人打理这长生寺。

“半截入土，岁月将尽吗？”

梦鹿想起刚才休清说着自己时月无多的话语。

“有我在，你又何止百岁即终……”

梦鹿看着飘落到手上的雪花，他散去护体真气，这么多年第一次感觉到寒冷，寒意过后也感受到一丝暖意。

“春已至……”

寒风中梦鹿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