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丽姨

“神童？”贺景怀小声念着这两个字。

“我弟弟心算非常厉害，测过智商超过180，是我们小区有名的小神童。简单的事情看一遍基本就，比如下象棋。”钟妍玉颇为自豪地说道。

“有名的小孩被拐，应该容易造成轰动，成功几率不高。人贩子会专门挑选有名气的小孩？”贺景怀质疑。

“这……可能是因为聪明的孩子可以卖个好价钱吧？”钟妍玉说完这番话，转移了话题，“我爸爸去自首了，承认自己在梦梦成年前虐待梦梦。”

“景怀，那时候我已经长大，在外求学，后边又早早上班卖化妆品，完全不知道我爸爸会这么对待梦梦。如果知道，我一定会阻止他的。”钟妍玉说道。

我脑海闪过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

“爸爸，臭丫头偷我文具。”

第一次，钟妍玉诬告我。

是杨秀芳打的我，接着的每一次钟妍玉的推波助澜都是杨秀芳打的我。

“爸爸，臭丫头打我。”

“爸爸，臭丫头偷我的化妆品。”

“爸爸，臭丫头早恋。”

杨秀芳打得我不疼，可我的心疼得要死。

杨秀芳打完，钟万涛不解恨接着打我，他打的我心又疼，身体又疼。

因为杨秀芳会无动于衷地站在身边看着钟万涛打我。

17岁那年，我被虐打的事终于曝光。

法庭认定杨秀芳为唯一施暴者。

我没办法将她告上法庭。

4岁之前，杨秀芳是一个非常好的妈妈。

从来没有动过我一根手指头。

一切都是钟万涛的错，慕齐天的错。

我和杨秀芳都是受害者。

直到今天为止，我还是这么认为的。

贺景怀看着钟妍玉沉默了几秒，“你大梦梦2岁，不是和梦梦一起长大的？”

钟妍玉的表情有几秒怔忪，“我没有梦梦聪明，很早就辍学，去学化妆，离家比较早。”

“再小的时候，也记不得那么多事。”钟妍玉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贺景怀淡淡答应着。

钟妍玉坐了一会儿离开病房，茱莉亚从对面护士值班室过来。

“这个人就是梦梦的姐姐？她看起来对你图谋不轨。”茱莉亚说道，“或许你可以利用这一点，挑拨她和梦梦上司周鑫伟的关系，让他们露出马脚。”

贺景怀没有回答，只是沉思了几秒，“帮我办理出院手续吧。”

“我想去趟派出所，拿回梦梦的皮袋。”

“景怀，你伤势严重要多住院几天。”茱莉亚说道，“派出所我替你去。”

“一点小伤。”贺景怀拔掉针头，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双脚刚沾地，人如触电般发抖，又倒在床上。

“景怀！”

景怀？

我与茱莉亚几乎同时出声，茱莉亚上前搀扶贺景怀，言语关切，“你恐怕连医院大门都走不出去，到时候只会耽误更长的时间，得不偿失。”

“由我代你去吧。”茱莉亚又说道。

“派出所不会把皮袋交给你的。”贺景怀靠在床头按了按太阳穴，“我还想去听听那个黑衣服司机的口供。”

“总感觉还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贺景怀若有所思。

“那我给你去办出院手续。”茱莉亚看了贺景怀一眼，转身离去。

我坐在床边看着贺景怀，贺景怀脱掉身上的病号服，换上茱莉亚带来的衣服，健硕的身躯腹部和一只手臂都被白色绷带缠绕着，雪白之上隐隐有丝血迹。

我伸手触摸伤口的白色绷带，手指穿过贺景怀的身体。

“景怀，不用查我的死因了。”

“把［我］火化了，让我走吧。”

“你姐姐没有说错，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若不是相遇，若不是我不自量力的表白，我们根本不会在一起。”

“你是一个好人，我知道你无法拒绝我的表白，才和我在一起的。”

好想抱抱你，可我现在连这件事都做不到。

我视线上移，蓦然对上贺景怀浓稠似的黑眸，那双眼睛分明就是在看我。

贺景怀的瞳孔外圈是纯黑，中间是深棕色的，像琥珀的芯，层次分明莹亮。

我害怕这一切是错觉。

“景怀，你看得见我吗？”

贺景怀向我伸出双手，我抬起手，十指交缠地去握他的手。

我的手指瞬间穿过他，人因惯性倒入他怀中，穿过坐着的他倒在床上，又从床上倒到地面。

咚。

我心头有一声叮咚巨响。

贺景怀的手机响了，他朝前展望的目光收回，手里摸着的是落日的余晖。

他转身拿起床头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