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虚惊一场

中午。

光线有些耀眼，七八个村里人聚在阴凉的墙根午餐，他们有蹲着有坐着，也有人站着靠在墙上低头用筷子有节奏地划拉碗里的东西，有时也会把豆角南瓜一类的东西用手捏出来，把上面的筋和皮用牙咬掉再放进嘴里。看上去好几只碗已经空了，在地上放着，筷子平躺在碗口上。在一块光滑的石条上放着一只精致的青花瓷碗，里面倒着酒，喝酒的人上前端起青花瓷碗小啜一口就又将碗轻轻放回原地，过一会就又有人上前再次端起酒碗，喝酒的人秩序井然表情凝重，如同经过什么特殊训练。

有一点他们是共同的，他们的眼睛都不时地注视着对面停放的警车。刘所长倒背着手从会计家出来时，他们的脸上均不约而同地露出一种神秘莫测的笑。当刘所长扭过脸时，他们的目光又分别散开，也有人低头抠着手心搓来搓去若无其事的样子。似乎有所察觉的刘所长“哼”了一声，鼻子里长长地出了口气，心里骂了几句便钻进了车里。

第三天晚上，于迁回来了。

他显得十分疲惫，一双憔悴的眼睛充满了困惑。他徒步去了附近的几个村庄，但是依然没有打听到米爱卿的下落。

刘所长从车里拿出两个面包冲马五说：他都不知道几顿饭没吃了，先让他吃些东西。于迁啊于迁你不会也有病吧？说着刘所长点了根烟，看了一眼哑女人又道：难道傻瓜也会传染吗？马五你给我听好了，他要再失踪了，我就拿你是问！马五说：刘所长你就放心好了。刘所长临出门时，又用粗短的指头在兔儿的脑袋上敲打了两下：你也给我安生点。

晚上。

赖长生把一只包装完好的北京烤鸭放到桌子上，他连打了几个哈欠，用力眨巴了眨巴眼睛就告辞离去。马五望着那只北京烤鸭，二十多天前在赖长生家的一幕又出现在眼前，他似乎感觉这东西有些不吉祥。于是他当机立断坚决不能留这东西在家里过夜，必须马上破了这东西！并且越快越好：兔儿，兔儿你又蹦跶哪了？

兔儿听到马五的呐喊，他忙“哎哎哎”地在墙角抖了抖身子，提起裤子急忙回到屋里。他大口喘着观察了一下：一、二、三。最后兔儿用指头点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四个人嘛，一个不少。你叫唤个屁呀？吓得我尿了一裤子。

马五拿起北京烤鸭冲兔儿说：你现在就尽快把这东西处理了。

兔儿说：你的意思是扔去喂了狗？

马五说：我是让你去厨房把它蒸熟煮烂，今天晚上马上消灭了它，我们吃肉喝酒，给于迁兄弟接风洗尘。

兔儿接过烤鸭说：这东西已经熟了，也能凉着吃。为什么非要再蒸熟煮烂？马五说：让你咋办就咋办，凉着吃不吉祥不解气。兔儿边往厨房走边喃喃自语：蒸熟煮烂，到底是先蒸，还是先煮？神经病，只有神经病才说这样的话。

说话间会计老婆也来了，她进屋就望着于迁说：可算回来了，回来就好。大伙可没少在村里村外找你，光那眼枯井我都去过两次，光怕你不留神掉进去。于迁有些不好意思地冲会计老婆笑了笑。

会计老婆还提了一袋水果和两袋点心给于迁，兔儿扒开塑料袋：咦，还有猕猴桃，你咋知道我也好这口？会计老婆斜了一眼兔儿：我看你倒像个猕猴桃。于迁让会计老婆坐下一起吃。不料会计老婆也没客气顺手拿了一个板凳，挨着于迁入了席。兔儿有些意外地盯着会计老婆，更让他意外的是哑女人也不时地往于迁碗里夹东西。兔儿看着于迁左膀右臂的两个女人，确实有一种无法形容的表情。马五问会计老婆：给你也来一杯？会计老婆爽快地说：来就来一杯。

见马五给会计老婆倒上了酒，哑女人也“嗯嗯”地指着酒瓶子，并做了一个要喝酒的动作。兔儿：咦咦咦……这难道是观音菩萨显灵了？

会计老婆端起酒杯冲兔儿说：姨姨什么？叫姑姑就行。会计老婆和兔儿连干了几杯之后，她的眼睛有些发红，目光里也出现了几分怨气。

她突然将头转向马五端起酒杯：来啊，端起你的酒。马五小声说：你慢点喝，这酒度数高很容易上头的。会计老婆笑道：怕我醉了？我不会醉的。论辈分你该叫我姑姑对吗？马五长叹一声微微地点了点头。会计老婆哈哈哈地笑着：你这个不知长短的不肖子孙，为什么不给你姑姑敬酒，你知道你是个混蛋嘛？

兔儿见此情景，忽然心跳加速，因为他知道马五和会计老婆从前的那一段旧事。他生怕节外生枝，会计老婆借酒撒气掀了桌子。哎呀，总算于迁出手救了场子，于迁非常礼貌地接过她手里的杯子：大姐，我替你喝一杯。只见会计老婆望着于迁挑着大拇指道：真是有情有义的大丈夫。兔儿本来没喝多少酒，但是他确实觉得天昏地悬，她一会姨姨一会姑姑，现在又变成于迁的大姐，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出现了幻觉？阿弥陀佛，今黑夜可别再出什么乱子。

就在兔儿胡寻思乱盘算时，咣当一声，门被推开。来人正是赖长生闺女的对象！兔儿想跑，但是浑身已经开始哆嗦的不听使唤。他似乎感觉桌子上这只，仅剩一个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