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一家团聚悲中乐

今年四月二十五，就是十来天前，四兄弟堂王大人在珍珠山王家花园罗马楼召集了十里铺四十多家十口井灶以上盐商开会。这基本上占了十里铺十口井灶以上盐场的五成。这次会议就是对官府搞的新盐税做出回应，参会盐商最后达成一致，倡议所有盐场减产一半。

这个目的是什么呢？就是你衙门不是想通过改盐税禁止私盐多收税金吗？那我们就主动减产，反正我生产多少交多少税，也不走私了。你想在十里铺盐场收一百万两盐税，我偏偏合规合法经营，但只让你收到六七十万两。这也算是盐商们无奈的消极应对方式吧。

三娃子代表李壮友堂盐场参加这个会议，回来和李壮说了会议倡议，李壮同意了减产一半。其实李壮本来就决定盐场减产，只不过刚好顺势而为而已。不过因为李壮还有民团官身，不好明显对抗盐道衙门，自家盐场减产还是找了盐井天车检修、卤水枯竭、天然气不足等等借口。

这次响应倡议的大盐场不少，四兄弟堂、李四发堂、胡炳义堂、古家、周家、余家、张家、田家这些动辄几十口井的盐场都参与了。这么大的动作当然引起了盐道衙门注意，但人家合规合法，只是消极而已，他们也没有办法，总不能逼着盐场满井满灶生产吧。

这一天，古今儒、周邦泰、田启孟三个盐场东家又约着李壮一起打牌聊天。近段时间，很多减产后事情不多的盐场东家没事就爱到李壮友堂批发中心二楼的青云客栈小包间喝茶、打牌、聊天、吃饭。这里的包间宽敞明亮、安静舒适，打完牌聊完天又能吃到十里铺顶级的菜式，当然受到这些富商们的欢迎。

今天李壮和古今儒、周邦泰、田启孟还是打的叶子牌，玩的是川牌打法，今天打的是十面红，十六张以上才算翻。以前李壮看茶馆里那些老头打过川牌，当时觉得很难，现在学会了倒也觉得很有意思。

他们玩的川牌是八十四张牌，四个人玩，轮流三人打牌一人闲庄，玩牌的三人一人二十八张牌。川牌分正牌天、地、人、和、中三、下四，红点子是红九、叫鸡、幺四，黑点子有弯边、板二、三五、二五、拐子，丁丁、二红是明牌，每种牌都是四张。

天牌加上红九、弯边组成天九；地牌加上板二、三五组成地八；人牌加上叫鸡、二五组成人七；和牌加上幺四、拐子组成和五。

打牌总规则是必吃，一轮大打小。具体规则是单独出时正牌吃正牌，红点子吃红点子，黑点子吃黑点子；组合出时必须带正牌。

所谓十面红就是天、地、人、和、红点子再加弯边、板二、三五十种牌，只要保留进了自己的大牌里，三张就算一番，四张算两番，其他牌四张算一番。有些保守一些的打七面红就是天、地、人、和、红点子三种三张就算一番，四张算两番，其他牌四张算一番。

胜负就是其中一个人打大的牌加丁丁二红数量超过十五张他就赢了，这一把结束。如果打大的牌刚好十五张你就算有番也番不转，只能赢基础分；过了十六张你有番就可以加番了，一番二倍，两番四倍，三番八倍，最高就只能算三番，也叫满贯。当然有些喜欢刺激的还可以赌飘、顶，也就是再加番。

川牌虽然挺有意思，但李壮其实牌打得不多，古今儒、周邦泰、田启孟几人也是无非是想借打牌聊聊天而已。他们都不是那种喜欢赌博的人，玩得也小，就是一两银子。当然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很大了，但对于这些身家几十万、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两银子的商号东家来说，打一两银子的川牌真的就是玩玩而已。

这把牌李壮拿得不错，三天牌七天九、两地牌六地八还有三个人牌，丁丁二红都不算了，基本上就是天胡牌。最后李壮这一把赢了两番，收到八两银票倒是没怎么让他在意，但坐底的闲家古今儒古老板的话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就是盐道衙门和府衙估计要对四兄弟堂王大人动手。说是现在他们想方设法要让盐场恢复产量，但王大人就是不为所动，拿盐税说事没用，衙门正在搜罗王大人其他方面的问题。

不过李壮知道王良运不是那么好扳倒的，人家捐的正经官身是从三品游击将军，因为是虚职所以大家都叫他王大人。王大人上至六部下至盐垣都有人，省盐道和府衙要搞他估计还差一点。

但是如果盐道和府衙搞不动王大人，搞他们这些小一些的故意减产的盐商呢？李壮不由得心里忐忑起来。

说实话，现在盐场对李壮来说还真有点鸡肋的意思。硬顶官府吧，他现在身板还不够硬！对官府妥协吧，估计以后就不好在十里铺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