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姥姥

刘丹的婚事就此决定下来，媒人只需要把刘丹父母的意见传达给兆海父母就大功告成了。刘堂喝的酩酊大醉，几乎不知道媒人是什么时候走的，自己是怎么上床的。

喝醉后的刘堂呼噜声格外的大，吵得几个小孩子睡不着。

刘丹也睁开双眼默默的注视着黑暗，她曾看着决定着自己今后命运的媒人左右摇晃的离开自己的家，坐上那辆牛车渐行渐远。她站在自己的窗前就那么看着，再也没有像刚得知自己要嫁人那般的悲痛，取而代之的是麻木。她早已意识到自己什么都不可能改变，她能做到的只有尽量不再去想那个男人。

在呼噜声的“背景音乐”下，刘丹的眼皮也逐渐沉重，沉沉的睡去......

生活在那里的人们都有着一套独立的生物钟，每当公鸡打鸣的时候，他们差不多就快要起床了。

刘兰听到了打鸣声后像往常一样准备起床洗把脸，开始一天的工作。

但今天的刘兰内心却闪过一丝异样，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但总是心慌。那时的农村人普遍迷信，刘兰也不例外。别看刘兰是老师，但她也不知道何为牛顿定律，也不知道何为能量守恒之类的科学理论。刘兰只是比别人多认识几个字而已。因此刘兰隐隐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刘堂昨天晚上喝的实在太多，公鸡打鸣的时候依然在呼呼大睡。刘兰也没有叫他，用锅子烧了一锅粥就去教书了。

对于刘兰来说，教书这份工作是枯燥的。或者说刘兰对这份工作压根就提不起兴趣，推动刘兰一直坚持下去的也只能是做老师的那份不太高的工资吧。

不单单是刘兰兴致不高，坐在下面的孩子们也没有几个在认真听课，几乎都在下面嬉戏打闹。在这群孩子的潜意识中，识字对于他们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长大以后不还是跟着自己的父亲干庄稼活？难不成还能问水里的稻子：

“你知道这个字怎么读吗？”

这不是大傻*是什么？所以上课识字对于这群孩子来说已经成了可有可无的事情了。他们的父母的愿望也大多都是让自己的孩子多认识几个字，到时候到大队里面混个一官半职而已。

教完一二十个字之后，刘兰便宣布下课。

听到下课的孩子们都赶紧跑了出去，三三两两的在稻田里面狂奔，脱下自己的衣服，像泥鳅一样来回穿梭，玩着只有他们知道的游戏。或许这才是孩子们的天性吧。

回到家的刘兰刚推门就看到了自己的妹妹柳金花坐在自己家的板凳上。刘兰惊讶的问道：

“你怎么来了？”

“咱妈昨天晚上死了，今天早上邻居找她的时候才发现她躺在床上身体都凉了。”

“两个哥到没到？棺材的钱谁出的？”

“两个哥都到了，钱是大哥出的，你赶快收拾收拾去吧，别到时候落别人口舌。”

刘兰对着镜子用口水将头发抹了又抹，正了正衣领，叫上两个儿子和刘丹刘香一起去自己老母亲的家里。自己母亲死了，两个哥中午肯定摆席，带上几个大点的孩子吃顿好的，小的就不带了，到时候别冲了煞气。

吩咐好剩下的三个孩子中最大的刘丽，便带着几个大孩子出了门。

在路上，刘兰说：

“咱妈，从小就对两个哥好，现在死的时候也没见两个哥陪在她身。”

”咱妈也是够可怜的了，咱爹死得早，就剩下咱妈一个人，死的时候也就她一个人。也只希望她走的时候别遭什么罪吧，到时候别化成孤魂野鬼来找我。”

刘兰的老母亲住在刘祠村旁边的柳家村。路程不远，很快就走到了。

刘兰老母亲住的小土房前面人头攒动，这座房子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热闹。在人群的正中央，摆着一张床，上面用一张白布蒙着，白布下面微微鼓起。

白布下面应该就是刘兰老母亲的尸体了，只不过令人疑惑的是，为何都没让几个女儿看上最后一面就将母亲的尸体用白布蒙上呢？

刘兰满心疑惑，不过当务之急是酝酿情绪！哭的越伤心越好！

在几个子女震惊的眼神中，刘兰爆发出惊天的哭声：

“娘啊！你女儿来看你了，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呀，呜呜呜呜……”

有时候不得不感慨，刘兰真的有当演员的潜质，居然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进行情绪的转变，而且如此到位！

不过刘兰的几个子女却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因为他们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几次自己的姥姥，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感情。

刘兰将准备好的白麻布披在自己的人身上，跪倒在自己母亲的床旁，掩面而泣，几个子女跟着跪在刘兰的身后。一旁则是刘兰其他的兄弟姐妹们。

按照当地的习俗，家里有人去世后要按惯例停棺三天，三天后才能把尸体抬到棺木里，然后再封棺下葬。而这几天，身为死者的子女要摆席招待前来吊唁的客人。

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