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祭祖

眼看着清明节越来越近，祭祖这一重大活动也被提上了日程。

这个村子里大部分人都姓刘，祖上大概是几户姓刘的人家。这么大的村子，应该也是由这几户人家发展繁衍而来的。所以前些年，村里面集资盖了一座祠堂。里面立着几个牌位，上面也没有具体的名字，就只是统一写着“刘氏之祖”的字样。据说是村长为了给上级看而开设的“面子工程”。

有了祠堂，那就少不了逢年过节的时候派人来此祭奠一番。虽然他们连自己都不知道祭奠的究竟是谁，只知道是自己的祖宗。

在祭祖这件事上，清明节就相当于活人过年。每年声势最浩大的一天就是清明节。所以村长每次都在清明节还没到的时候就开始安排祭祖事宜。

这一年村长照常在大队室里召开了一年一度的“祭祖大会”。其他人来当然没有啥不适的地方，可偏偏刘堂来的时候他的腿肚子就抽筋。他每次都默默的站在人群的后面不敢吱声。但就有那么一两个记性好的人还记得那年刘堂在这里出过的丑。他们就凑到刘堂的身边打趣道：“刘堂，你看这牛离了你就是不行，比原来瘦了一大截儿啊！”

旁边的人听到这话也都想起了刘堂的丑事全都哈哈哈的笑起来。刘堂走也不是，继续待在这也不是。恨不得自己挖个地缝出来一头栽进去。幸亏村长及时出来打圆场：“说什么浑话！叫你们来这里就是来把祭祖的事情搞好的，不想呆在这赶紧滚出去！”

村长都发话了，自然没有人再敢吱声。刘堂也松了口气，摸了摸脑袋，上面全是汗。

祭祖的时候讲究排场。全村人在鸡叫的时候都必须起来，把脸都洗干净，穿上整洁的衣服。全家人都必须来到祠堂门口，就连断腿的肖小芳也来了。随后村长站在最前，大队书记站在村长后面领着全村的男人进入祠堂磕头，女人小孩子都站在外面看。因为祭祖的时候有规矩，老人、女人、小孩一律不得入内。否则就会“冲撞”到老祖宗。人们也不知道这规矩是从哪来的，但是面对所谓的“规矩”，她们只能遵守。

磕完头，还要杀几头牲口。这是大队书记不知道从哪本书上看到的，说是要杀一头牛、一头羊和一头猪。叫什么名字他忘了，只记得叫什么牢。不过也不管它叫啥牢，只要是书上写的，咱就照着做！

队里没有羊，只能另杀一头猪代替。牛也不能杀上面支援下来的那五头，要是领导来检查，一看牛没了！那可没人能担得起这责任。于是村长又只能让大家伙凑钱去县里买一头回来。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是由好几十户人家均摊，落在每个人头上也没多少钱。

有时候刘堂不禁感慨：花了那么多钱搞了这么多东西，最后居然全都是给那些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死人！把这些钱留给自己花不好吗？清明节自己家的坟没人上，反而都到这对几个木牌位磕头。也是够滑稽的。

可这是“规矩”，是规矩就必须要遵守。还是闭上嘴吧，别到时候落个不认祖宗的“罪名”。本来自己就被人笑话，要是还被扣上了这个帽子，那自己就只有上吊的份儿了！

村长交代完祭祖的事宜后，大家伙都以为结束了，刚想起身离开却不想村长又把大家叫住了。他说：

“还有一件事，你们有没有人知道我们这个村子以前叫什么？”

大家伙都面面相觑，这么个简单的问题把他们所有人都问住了。

对呀，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也没听见过有谁提起过这个村子叫什么。难不成这么些年过去了，这个村子还没有名字？众人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年纪最大的村长。

“这个村子以前有过名字，我小时候就听过。但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人生下来就要取个名字，如今没有人再知道这个村子原来叫什么了，我们也该给这个村子再起一个名字了！大家都出出主意，看看取什么名字好。”

汉子们不出声了，给刚出生的孩子取名字他们干过，但是给自己生活的村子取名字还是头一次。

过了好半天才有一个人说：“咱们都姓刘，要不就叫刘村吧。”

“不行不行，刘村遍地都是，说出去怎么办知道就是我们村呢！依我看，就叫铁人村，这名字听起来就有劲儿！”有人反驳道。

看到有人开了先例，其他的人也都不再藏着掖着，都把自己心里面的想法说了出来。

但是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观点没有统一，争论的声音越说越大。最终竟演变成了吵架。都匀在说其他人胡乱取名字，没自己取的名字好。吵着吵着一个男人因为吵的太专注，腿绊到了旁边的椅子，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这一举动瞬间把这个火药桶点燃了。大家都以为有人动了手，也都冲了上去拳脚相向。一场大混战开始了。

肖小芳的丈夫刘顺两颗门牙都被人打掉了。刘三强被人打到了肾，捂着腰子躺在地上哀嚎。躲在一边的刘堂也没躲过，不知道被谁扇了一嘴巴子，刚想跑出去又被人闷了几脚。就连坐在最里面的村长都被人给来了一拳，大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