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是否上学

这是一个平常的傍晚，刘堂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到了家。

大女儿刘丹出乎意料的出现在了他们两口子的房间。按理说，刘丹上高中的学校在县里，她平时住校，现在应该还在学校里才对啊？

刘堂没有多想便明白了刘丹这是有什么事情要来告知刘兰和自己。还能有什么事情？那只能是学校又要交学费了！

刘堂的脸瞬间阴沉起来。他虽然知道刘丹马上要告诉自己的是什么但还是低声问道：“你不在你屋子里面写作业，来这里弄啥子！”

刘丹看看自己的母亲刘兰，又看看他，过了好半天也没憋出几个字来。最后还是刘兰替自己的女儿说出来的：“刘丹学校里面催交学费了，老早之前就要交了，她没敢跟咱两个说。依我看，学费还是赶紧交了吧，老是拖也不是个办法。”

刘堂一听到这不乐意了：“你他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两年年岁不好，家里哪还有多余的钱给她们交学费！我早就不同意她们几个上学，认识两个字管鸟用！以后不还是要嫁给人家，给别人家生娃养家吗！”

刘兰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你再骂一个你试试！我之前也是上学的！我也读了几年书，你看我现在这样当然这么说了！我要不是被家里人嫁给你，我能成现在这样吗！我那时候都快到县里当老师了你知道吗！”

刘堂闻此脸涨的通红：“你他妈……你小声一点！不嫌丢人呐！”

刘兰接着说：“孩子们必须上学，以后能去县里就去县里。我不想让他们都像你一样，在这么个穷乡僻壤里种一辈子地！穷一辈子！”

刘堂也站起来了，指着刘兰说不出话来，又只得坐下。刘堂站起来又坐下去的场景，看上去也颇为诙谐。

刘兰见此说话的声音更大了：“反正就这么决定了，学是肯定要上的。上到他们不想上为止。刘胜跟他二姐上到初中不上了，我也就不逼着他们继续读下去了。但是其他人，不管学费多高都要供他们上！听到了吗！”

刘堂抬起头看着刘兰，头上的青筋暴起。外面黑漆漆的夜幕中格外的安静，似乎世间万物都在等着他的回应。他最终点了点头。

他退让了、他示弱了。

就像现实世界权利的交替那般：也许存在着反抗，但在经历过较量之后，最终败下阵来。

是刘兰变得强大了吗？恐怕不是。是刘堂变得软弱了吗？只怕也不是。是什么让这个家庭内部的权力核心从男主人转移到了女主人呢？笔者已经做出了解释。读者不妨也给出自己的答案。

一场大战后，刘兰抱着刚出生的刘艳生火做好了饭。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家里的气氛很低沉，在饭桌上没有一个人说话。平时最吵闹的刘冬梅也一声不吭。

吃完饭后，这家人都纷纷上了自己的床。

今晚发生的事情，潜移默化的改变了这一家人的命运……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刘兰就把学费准备好了，她细心的用不知道哪一年的报纸包好。递给刘丹后，站在门口看着刘丹消失在路口才进家去。

刘堂照常在田里干活，抬头又看见一个黑不溜秋不人朝这边走来。

刘堂自从经历过上次的“辞退事件”后，自己干活的时候一看见有人往自己这边走就害怕。哪怕他明白现在自己只是一个纯粹的庄稼人，跟队里没有半分瓜葛。但是心里还是不由得的紧张起来。应该是那件事给刘堂的心里留下了不可抹去的阴影吧。

刘堂终于看清了来人是谁。那个小黑人是柴顺。刘堂撇了撇嘴，继续低头干自己的活。

柴顺凑了过来，问刘堂：“你家昨天是不是吵架了？”

刘堂瞪了他一眼：“滚一边儿去！人家家里吵架关你啥子事，吵架你也要管管。”

柴顺却笑笑：“咱是邻居嘛，有啥难处可以跟我说说，万一我能帮帮忙呢！”

刘堂深知柴顺是个死脑筋，不跟他说恐怕整天都要缠着自己。刘堂索性也就把昨晚吵架的内容跟柴顺说了。

柴顺听完却没有说什么。刘堂看着他，眨了眨眼，半晌看他不说话。刘堂以为他疯病又犯了，也就不理他了，自顾自的干起了农活。

刘堂突然又听到柴顺嘴里嘟囔着什么，走近仔细一听，才听清他说的是什么：“读书好啊……读书好啊……”

柴顺边说边往田外走。刘堂就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他离开。“读书到底有啥好的，读书能当饭吃啊！都是一群愣子！”刘堂不满的骂道。

也许以我们现在的视角来看，这样的想法是无知的。不过我们也不能过多的责备他，因为思想是时代的产物。他的想法是淳朴的，是庄稼人对于知识最原始的认知。在以体力至上的乡野农村，知识带来的的价值远远不如力量带来的价值大。所以刘堂的想法取决于他的认知，我们不必过多批评。

刘兰让刘丹继续读书的选择改变了刘丹的人生轨迹，她想让刘丹读到高中毕业然后去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