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涨红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窘迫得快哭出来的模样,心中畅爽不已。他自然清楚孟渥囊中羞涩,因此故意那样说,为的就是让众人知道,孟渥名为储君,其实只是个一无所有的可怜虫,跟着这样的人绝无前途可言,只有死心塌地跟随他孟湉,才有好处。
当日孟湉在练武场肉山压顶,害得他颜面尽失、威信大损,李善用又以区区棠棣壶引得资善堂人心浮动,就怪不得他今日如此不留情面了。
孟湉将目光从孟渥身上收回来,随口吩咐掌柜的:“掌柜的,给这里的每位各打包二百张,送到他们的府上去。”说罢,又对众人露出有钱人的微笑:“一张澄心堂纸只能收藏,这里的仿品做得还不错,可供日用,相信兄弟们今后定会勤于习字,不会辜负了好纸。”
众宗子皆面露惊喜之色,纷纷围着孟湉道谢,再也无人去关注角落里的孟渥了。
掌柜的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他这里的仿澄心堂纸虽是仿品,但也价格不菲,文房铺子是清雅生意,等闲见不到这等大手笔的阔绰主顾,他连忙将店中仅有的两名店伙都叫了过来,一个打包一个算账,他自己亲自捧着算清的账目送到孟湉眼前,毕恭毕敬地说:“一共二百五十两银子,承蒙惠顾。”
二百多两银子,对于平民百姓之家,那是一辈子也挣不来的天大巨款,可是对于有史家丰厚资产做后盾的孟湉来说,不过是一笔小小的零花钱而已。他根本懒得看那账目,随便一挥手,便让跟在身后的长随掏银票付款。
谁知,等了一会儿,又等了一会儿,却始终不见长随动作。孟湉诧异地回头,发现那长随在身上左摸右找,急得满脸通红。
“怎么回事?”孟湉沉声问道。
长随目露惊恐,结结巴巴地说:“银……银票不见了。”
“什么?怎么会不见了!不见了多少?”
长随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出来前带了十张一百两的银票,都……都不见了。”
掌柜的听着他们主仆二人的对话,笑容从热情变得勉强,委婉催促道:“客人若是身上不便,小店也可将货送到府上,客人只需交代府上账房结账便可。”
孟湉却是迟迟没有应声。今日送礼予同窗宗子,本是他的人情,若是让店家将东西送到史府,由史府结账并分送各家,那这礼到底算是他送的还是史府送的呢?何况,他给同窗送些节礼是正常联络兄弟感情、不违朝廷亲亲之义,可若是史府给宗子送礼,就成了外戚结交宗室,十分犯忌。
“算了,是今日无缘了,这仿品也算不得顶顶好的,改日我得了更好的,再赠予各位同窗吧。”孟湉沉吟片刻,终是如此说道。
掌柜的脸已经沉得快掉到地上了,这一群人自从进了店,排场摆得甚足,还以为来了一笔大生意,谁知最后竟然一毛不拔,实在令人厌烦。但买卖还没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便算不得成事,买与不买全看买家心意,他也说不得什么,只好让店伙将精心包好的纸再放回去,自己拉着脸送孟湉一行人出来。
“不好!掌柜的快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走!”
一行人将将走到门口,店伙忽然拼了命似的大声疾呼起来,掌柜的一听这声口便知不好,定是出了大事,急忙将店门一关,把众人关在了店内。
硕大的门扇差点儿拍在孟湉的脸上,他当即横眉立目,冷声呵斥:“你干什么!”
“《瑞鹤图》不见了!”店伙吓得脸都白了,说话都走了音。那幅《瑞鹤图》是他们店里的镇店之宝,价值千金,便是把他们一个掌柜两个店伙捆在一起卖了也赔还不起,丢了这幅画,对于他们来说那便是毁家之祸啊。
掌柜一听,立时也白了脸,连声问那店伙:“什么时候拿出来的?什么时候丢的?当时店里有什么人?”
店伙带着哭腔,一指孟湉:“他们来了之后还看过这幅画,说是没看中,我就把画收起来放在柜台上了,哪知道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掌柜的狐疑地看了看孟湉,低头反复思量了许久,吩咐店伙道:“你跑一趟军巡院,请干当官过来一趟。没想到我们这小小店铺,今日竟也遭了高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