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尸案 夫人丢
师父来看我的时候,已然掌灯。
原该一醒,我就前去见他。梦中种种,还有瞬间瞥见的苍麟戟...我想知道他到底是谁,想知道我动的两次心是不是皆为同一个人,可药太苦,我喝不完绿绒不许我下床。又听蓝楹说师父也在休息,便先搁置了。
门扉轻叩,烛光辉煌之中掩映出一个温静身影,平和中我竟看出一丝小心翼翼。
“十七?你可安置了?”
我张了张口,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影子敛了衣袖,扬起的手借着光烛只略摇摆也不动声,我心下却焦急起来:你倒是敲啊。
眼看他提步欲走,我立即出声叫住他:“师父!你...你进来吧。”
影子一愣,随即就被师父有些疲乏的身影代替。他进来合了屋门却又不出声,我们一瞬就也陷入沉寂中。
“身子可好些了?”师父上前来,却不再像从前一般,剩下的全是谨慎的试探。
我移开目光,有些失落。一瞬间之前种种迹象全都浮现在脑海里,我不禁开口时,声调又染了哭色:“你,是谁呢?”
打量师父的声色却不曾有变,像是早已料到我会如何问询,反倒是在我出口试探之后,他的神色也平静下来。
“十七,你来京中也二三载了,也熟知京中盘根错节四周都是横生的耳目,我不敢认,是怕你有危险。”
师父面色从容,却也只是浅言轻笑,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后就将积压在心底的旧事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当年,殿下尚未拜封东宫,急需功绩才能在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我受父亲之命跟随太子南下办案,不曾想中了瘴气昏迷不醒,再醒来我就看到一个小姑娘明黄色的裙衣似骄阳,雀跃却又很是笨拙的照顾着我...”
师父见我泪溢眼眶,自袖中拿出手帕递于我,柔声哄道:“十七...”他却突然嘴角一弯,蹲到塌下与我齐平,慰语说道:“公主殿下,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你能原谅我吗?”
他抬手替我拭干净脸颊上的泪水,顺着他的举动,我见那双本该内敛深沉的桃花眼中投射出灼灼难以泯灭的目光来。不知为何,我的思绪停在了离京前凤帝招募男宾的告示上,倘若师父没有站在她的对立面,就这副皮囊也是个宠冠后宫的。
“好,但若日后你再瞒我,我可不再宽宥了。”
师父眼底闪过我不曾看懂的情绪,转瞬却也不见了,他带着笑很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后来,才从绿绒这个小丫头的嘴里套出话来,知救我之法,我才知原来心悦是相互的,难怪我总觉得师父明晃晃的目光里满是炙热,无法忽略,原来是真心。
那天夜里之后师父受了风,伤口有些恶化。整顿休憩了几日后,扬州参军、刺史才来拜见,说是城隍庙出了碎尸案。
头一次见这蒋参军前,我尚在京中就早已听过他雷厉风行的手段以及查无疑案的胜迹,也在闲暇时看过他所撰《盛世疑案录》,文笔锋利,个个案件都被他写的栩栩如生,却不曾想竟是个少年人。
听师父说过,蒋家在扬州是三代望族,很有些号召,他也是青少中举,年少得志。当地很多人赞他温润谦和、内敛上进,刺史的独女也许配给了他,市井皆叹二人举案齐眉,可月满则亏,蒋家夫人却于三日前失踪不见了,整个扬州城都翻遍了也不见踪影。
倪刺史来见师父时,已是泪人。
蒋参军也红着眼眶蜡黄着面色,长跪在师父案下,不住的磕头,隔着屏风我见墨峰扶了几次都没有搀起来。绿绒站在身边开口道:“天下竟有这般痴情种,真是玄幻。”
蓝楹盯着她开口打趣:“绒儿都才过及笄,怎就这般感慨?”
“这世上能遇良人有多少呢,不都是才子难于佳人,买金的偏遇不上买金的。可叹这蒋参军,情深意重。”
见她眸子渐渐暗淡下去,我拉着她轻轻慰抚,深知绿绒幼时遭遇家离亲散的苦痛,她从不信什么人间真情,看惯了人走茶凉,心早就是槁木一般。
我悄声拽住端茶路过的隐书,低声问道:“快同我细细说说这夫人是如何不见的。”
绿绒见他就想起当日隐书死拽着裴君不许剖心之举,翻了个白眼就扭过头去。隐书见我却也多番不好意思,我已知她二人心下所想,但为防尴尬,便也全装作不知。
隐书递了茶给一旁蓝楹,见她抬出去后才悄悄开口:“说是礼佛的路上,刮了阵风人就没了。”
我叹道:“这更玄幻了。”
下一刻,我这边响动全数落到了客堂一干人等耳中,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师父却也迎刃而解。
师父收了扇子,轻笑解释道:“内人年岁正是活跃的时候,估摸在后头玩闹。蓝楹你带夫人去歇歇,这日头也渐渐毒了,别累着她。”
我心突漏下一拍:夫人。
倪刺史见蓝楹领命下去,愣是强行挤出个笑容来赞道:“想来丞相这般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