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暗箭 悄入南
田家商船
虽说南诏地处西南,但到底山高水长,草木山川与南境属实不一样。这一路往南,山青水绿,透过舷窗能看见桃红柳绿之中斜斜低飞的雨燕。蓝楹和绿绒也不曾见过这番景象,现在正欢脱雀跃于甲板上,沈幕昨夜同一船友人摸骨牌,也才睡下不久。
独我坐在客舱上远眺,回忆起昨夜之事来。
下了师父的马车,我正独自伤怀,低头行走着,突然有个男子飞奔过来闯了我一下,等我回过神来时怀中多了一本书。纸张有些泛黄,却只有第一页有字迹,赫然写着:南诏圣图在江南。
再往后翻页,便也无一字可见。
我四处搜索撞我之人,却也是无功而返。收回目光后,我心底着实不安,就顾不得多想朝家里赶去,行至半路我才发现书脊之上有些白色粘黏的物体,只是寥寥若不细观甚是难辩别。奈何眼下四周嘈杂,不能确定环境是否安全,也不能保证是否有人在监视行踪,我也就压了下来径直入府。
屋内烛明灯暖,就连茶也是将温,这时我才看到阿娘寄来的书信。
字迹很是熟悉,内容也无非是些家常,只言片语都不曾将联姻一事提及,我很是失落,不察之间,我碰到了书信右下角的地方,竟然有些厚。我立刻凑到灯影下看,果不其然透过灯影里头尚能隐隐辨别出字迹来。
四下无人,我随即拆开看。
四五行小字呈现出来:十七安,近闻京中多事之秋,又逢凤帝亲遣使者入南。恰收一无名之书,书尽我等所担忧之事,无奈为母只能先允诺姻亲。传言圣物显现江南,望你速速寻回,也好接你回南,解姻亲之困。
焚烧家书时,脑海里声音不受控制的叫嚣着:有人在操控这一切。
他到底要干什么?处心积虑截了圣图,又牵连出一桩桩命案。他要炼蛊吗?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蛊毒能承受的起这数百条无辜女子的性命,或许写信入南诏的这个人就是江南命案背后的主事者。
想到这,我只觉背后发凉:我们所作所为皆被他注视着。
所以,有人想用南诏背锅!
将之前的桩桩命案嫁祸到我头上来,他想要的就是南诏造反,但他却没有算到师父总是护着我,救我于危难之中。可他索性就将计就计也拉师父一道下马,好成全他不能见人的野心。
那么...之前接二连三的嫁祸:陈烨的谋杀、鹰隼店前的尸首、枉死的铁匠,就都说得通了。这一环扣着一环,不做局中人就难破局而出。我倒要看看,这背后之人到底想做什么,下这么大一盘棋,将每个人都收入其中,是谁有这般胆识。
我将守在门口的蓝楹、绿绒交了进来。把今日所遇之事及心中所想、信中所书全都告知她们。
蓝楹凝眉,说:“这是公然挑衅。这人定是知晓裴丞相要去查案,以他的手段定是能扒到圣图的,到那时候公主您可就百口莫辩。妖术祸害人间,先祖曾签下约定,不许南诏之蛊流入中原,此人居心叵测,大王和王妃被戴上这莫须有的罪名,按律当斩,以大王的性格断不肯认下的,那时候反是不反?”
“是啊,”绿绒有些焦急,说:“反了是死,不反亦是死,是谁这般狠毒,要致我们于死地。”
我思索了一会,说:“你们去叫阿幕,千万记住行事一定要低调。咱们去江南。”
蓝楹又说:“可眼下去找远行船只,怕是丞相会知晓,他出面阻拦该如何。”
“不怕,我有办法。”
和她们约定好在东城楼见后,我们兵分两路。我换了身行头轻功落到了田府内,田芷薇一听我欲下江南,就说:“眼下这般凶险,公主怎还去江南?”
“我真有要事在身,望姑娘通融一二。”
田芷薇说:“裴丞相不是也要赴江南,你们何不一同前去?”
我随意扯了谎,说:“师父出行是被监视着的,若我先去说不定还能杀得那些人一个猝不及防。”
田芷薇略思索片刻,开口道:“...好,恰好今日有艘商船去往扬州运丝绸,估摸着还有一个时辰才行进,就在东都码头上。这是我的令牌,你拿了不会有人为难你,另外你到了扬州,我有一处宅子,你权且去住下,有些简陋你可莫要嫌弃,张叔长年在里头掌管洒扫,我随即就飞鸽书信一封将原委同他说说,待你到了,自会有人接应你。”
拿过尚存着温度的令牌,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深表感谢之后,我正欲走又听她说:“公主...此去必是山高路远,迷雾沉沉,万望珍重。”
我被她这份真诚打动,也一脸认真的看着她,说:“姑娘也是。”
皇城内
苏翎一身官服坐在阶下,和苏瑶清一般细细品茶,似乎在等着谁。周围除了心腹丫鬟,连只苍蝇都不曾见到,黄翔平也立在一侧端茶奉水,谄媚讨好。倏尔,楚王款款而至。苏翎深谙来人和坐上之人的剑拔弩张,不禁凝眉。
楚王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