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荒城 女子军
剿匪的第二日,我便以师父的身份写了文书,连同天王和徐太守一道请王副将携十二轻骑押往京中,然后带着沈幕他们往北边去。可越往北走,本该行军的官道越是艰难泥泞,更有甚者尸横遍野。我心下一直打鼓,便转头跟沈幕说:“阿幕,这线路虽说是师父一开始定好的行军路线,但我看着多少有些不安,前方有个小邑离定州还有百里,我们先在这安营,你可愿先去探一探前方虚实。”
沈幕一脸玩世不恭,笑眯眯的看着我:“窈窈的话,我哪次不从,你且设好宴席等着,黄昏就回来。”
我看着他打马远去,随即就调转行军方向,入了小邑。入城前,我不是没想过这几年连年打仗,市井定是会受影响有些凋敝。可待守城将士看了令牌后,城门大开时,街道上的满目疮痍,看得人心惊胆战。
血迹侵入了青石,呈现出乌黑的颜色,房屋坍塌烧坏,已是残垣断壁。四周百姓大多都缺胳膊少腿,或躺或座,哀嚎四起,见我们骑马而来全都找庇体躲了起来。我留心看了看这些难民,竟是妇女老弱,方圆几里不见一个青壮年。
我低头问引路的将士:“我不记得有寒寂打到这边来的战报啊?怎么会凋敝成这样。”
他答复:“将军有所不知,此处是定州太守存粮屯兵的地方,前几日寒寂蛮夷有一支军队不知为何突袭定州,三番五次来掠夺粮食女子。我等死战却仍丢粮食大半,军士伤亡不计其数,但仍是没等来援兵。最后只有城中青壮年齐出才扛下了寒寂的偷袭。”
我:“那此地的官员为何不上报?”
他苦笑:“将军说笑了,官员和异乡客在寒寂第一次攻城时,早跑了。留下来的都是世世代代生长在这里无路可去的人,自然不知道怎么上报。况且直辖我们的定州已经沦陷,也不知道该送去哪?”
我立刻勒马,翻身下来。
绿绒,蓝楹也跟着下马。绿绒上前一步,问道:“将军咱们可要送信给裴将军?”
我点点头,往难民聚集的地方走去,有个小孩见我过去吓得直哭,他阿娘立刻捂住他的嘴掩住声响,颤抖着看我。我掏出路上没吃完的糕饼,蹲下看着他,轻声安慰道:“你别怕,姐姐是来救你的,不会伤害你,快吃吧。”
他想来是饿极了,抢过我手里的糕饼就大口大口的送入腹中,他身后的女子连连磕头:“谢谢恩公。谢谢恩公!”
我扶她起来后,示意蓝楹和隐书将原本打算充军的那些东西全部卸下来,分发出去。周遭立刻感恩声连连。我有些紧张的摩挲着剑柄,调整好后开口喊:“各位,朝廷连年打仗,我知你们很多的家都湮灭在战火硝烟里。你们受苦了!我是朝廷派来收复失地的,我叫蒙窈淑,是如今王师领帅,骠骑将军裴君的弟子。我师父是很厉害的人,他一定能平定北边的叛乱的,天.朝没有忘记你们,我在这跟各位保证,誓死守城与你们共存亡。”
见食物锦缎分发的差不多后,那将士领着我们去见这里的驻军统领,林霜。我跨入厅堂后,逆着光有些看不清坐上之人。身边将士出声提醒道:“将军,援兵来了!“
那人没抬头,冷笑:“援兵?定州那些老家伙全都不战而降,哪里来的援兵?”
听完她的声音,我心头一喜,没想到这死守城门的竟是位巾帼英雄,于是先那将士一步开口:“不是定州的援兵,是天.朝的援兵。”
外头起了风,将原本挡着光的树叶吹起来,光影斑驳间,坐上和我一同穿着铠甲的姑娘抬起头来接住我的目光。
“女子?”
我冲她笑,问:“将军难道不是吗?”
林霜有些激动,忙上前来,抱拳施礼不停地打量我:“倒是稀奇。没想到这天下离经叛道的竟不止我一人。”
我看她,说:“女子做将怎么就是离经叛道了?敦藏的白大帅不也是女子?”
她更激动,拉过我的手:“你知白大帅?她是我心中所向。”她自上而下又打量了一番,拉我上座:“来坐,只是她是藩王之后,自是没我们中原规矩害人。天.朝女子若无夫家,功勋再高,也无神主摆放的地方。做得再多,也不过是浩浩沙海里的一粒黄沙。我自小志在沙场,可家里兄弟父亲都不允许我带兵,纵使我计谋武功高出他们许多,也只能在深闺里被母亲安排着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
我看着她眼里原本点燃的光暗淡下去,立刻说:“将军若是不嫌弃,不若跟我回去,莫说是一个神主了,就是塑金身我们南诏也塑的。”
“你是?”林霜满眼疑惑的看着我。
我:“我是敦藏白大帅的侄女,我叫蒙窈淑。”
林霜不可置信的睁着眼睛盯着我:“蒙?你莫不是南诏的公主!那...你怎么会在这呢?”
我将自己和师父的关系挑挑拣拣跟她说了些,她更是激动不已,拉着我的手就要让人设宴,我刚要拒绝,外头士兵就跨门进来,说是城外来了一个男子自报姓沈是我门下的人,我正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