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醉 裴姐喜
我再睁眼时,视线朦胧不清,只觉得头痛欲裂,不过四周熟悉的焚香气味直钻鼻子,让我在这陌生的环境里感到安心。
我床旁似乎坐着个人正拿着调羹搅动着粥食,朦胧之间我打量着眼前纯白儒衫的少年,面上挂着沉静又谦和的笑,一双桃花目敛了敛,长长的睫毛覆下来甚至还透出几分乖觉,清风明月,翩翩公子。
男子开口:“醒了?”
我立刻脑海充血:裴君!这个人是裴狐狸!!
枉我还觉得他好看,这副皮囊欺诈性极强啊!
我挣扎着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着我为什么会在这,脑海里不断浮现着昨天晚上零散的碎片,席面快结束的时候,好像又上了一道叫玉露白的酒,我倒了好些出来喝…再后来,有人将我扛上了马车,是谁?是阿幕?还是…裴君?然后我拉着一个漂亮的姐姐跟她说“她美得好像天上的嫦娥”这又是谁?宋娘子?还是姜姑娘?等等!那个抱我上马车的人…我好像…咬了人家一口!
拜托拜托,千万不要是裴君啊!
裴君将粥放到一旁:“头还疼吗?”
我闭着眼睛不敢出声。
裴君俯下身子越凑越近:“别装了。”
我连忙坐了起来:“啊!裴先生,你…你怎么在这啊!好巧啊!哈哈哈。”
裴君收了衣袖:“当然巧,这是我家。”
我:“??!”
裴君:“把粥喝了!头疼就说。待会醒酒汤就熬好了。”
我愣在原地,一时反应不过来。
裴君:“难不成,十七要我喂你?”
我:“不用不用,我喝我喝。”
裴君转身拨弄着香灰,慢悠悠地问:“你和九皇子认识吗?”
粥温热却不烫口,我囫囵回答着:“不认识啊,就是见过两面。”
裴君:“哦?哪两面?”
我:“马球会一面,诗会一面。”
裴君没立刻接话,转头盯着我片刻,扔下一句话就走了:“下次少喝点!吃完出来,我大姐要见你。”
我:“??”
床头工整的叠放着一套明黄色的衫裙,我慢悠悠地喝着粥,目测这套儒裙是我的尺码。昨个儿的衣裙浸湿了酒渍自然是穿不成了,不得不说,裴君还挺有眼光,这裙衫无论是颜色样式还是刺绣缂丝,都十分好看。
我将穿戴整齐,便有两个穿着粉衣服的丫头推门进来,说裴大姑娘要见我,她们给我引路。
她们一路带着我往院西走去。
这院子倒也敞亮,门匾上挂着‘沁竹阁’三个字样。入了门便是曲折蜿蜒的游廊,游廊顶端或雕或画铺满彩绘,阶下石子大小不一漫成甬路,上面坐落着宽大的房舍,一明两暗,趁她们不注意,我探头看去,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那木材我识得,都是上成的金丝楠木。
那两个小丫头低着头,引着我一路穿过苍翠的竹林,曲径通幽处翼然立着座凉亭,亭上裴君墨绿长常长身立在一旁,正坐中间的女子教育着犯了事的丫鬟。
见了我来,她挥手遣退了身旁的侍婢。看她怒目的样子,我战战兢兢地上了亭子。
我:“弟子蒙窈淑见过裴先生,见过…呃…长姐。”
一时之间,安静的只能听见不远处桂花树上的鸟鸣声,以及一旁裴君的轻笑。
那女子接过奉来的茶盏,再开口时却是柔声细语:“公主快起来,头还痛不痛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我扶起来:“我闺名单个婧字,你若不嫌弃,大可唤我一声婧姐姐。”
我刚要开口,一旁站着的裴君说道:“长姐,她是我弟子,若这样喊你我不就没威严了?”
我:“……”
裴婧拉着我的手:“你别管他,他一向有些奇怪的要求,又严苛又无厘头的。”
见我连连点头,她带着甜甜的酒窝又说:“昨个晚上你喝的有些多了,君儿将你扛回来的时候,我见你第一眼就喜欢的不得了。”
这样看来,我咬的人应该就是裴君了…
裴君把茶端到我跟前,阴阳怪气地说:“你倒是个会拍马屁的,拉着长姐的手一个劲儿的夸她是天上下来的仙娥呢。更是个会看人下菜碟的呀,十七啊,你属狗否?”
我:“……”
裴婧拉着我坐下:“你一个过了冠礼的人了,怎么还这么锱铢必较的?小姑娘力气小,咬你一口怎么了?再过会儿就愈合了!”
居然有人能说教裴狐狸!这姐姐本就生的貌美现在我更是心生欢喜了!
裴姐姐:“饿不饿啊,我早上做了些的桂花栗子酥,我叫人拿来给你尝尝呀。”
我刚想答应,裴君的折扇就落到了肩上:“她不饿,只是落下好些课程,一个石头画到现在都没画好,点苔、勾染、勾填还什么都没教呢…”
裴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