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球会 得良驹
裴君静坐在屏风后面,墨眉微蹙,脸彻底黑了下来。他展开晨起递进宫里的家书,越读越恼。娘亲在信中明里暗里的提醒自己:尚未娶亲切不可留恋烟花之地。
十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干净。
有条不紊的将书信收好后,裴君冲一旁的隐书说:“十七呢?”
他身旁男子蓝衣束发,少年人模样,双手环抱依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在院里同其他姑娘玩蹴鞠。”
裴君轻饮杯中香茗,神色平静:“叫她给我滚过来。”
我正同十九公主打赌这局要是赢了便让她的小厨房去给我做时下流行的入炉细项莲花鸭呢。
裴君派人给我拽走了。
自从半月前撞见他幽会花魁娘子,这是我最近第一次看见他。
事发第二日,我正琢磨怎么避免接触裴君呢,内侍就来通报,说是裴小公爷因事告假,晨间的课暂时免除,我高兴的就差把府里剩下的烟花给点了。
因为心虚,裴君盘问我的时候,我几乎是脱口而出:“不是我说的!我只同阿蓁姐姐讲过!”
裴君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带着笑意问我:“可是刚才十七才说那天不曾出去玩。”
我:“……”
正尴尬着,外头宫人来禀:楚王殿下到了。
我能清晰的看到那只狐狸的眼底闪过惊慌之色,拉了隐书不知说些什么。
楚王殿下,圣上第九子李严惟。
是皇子中最先得封号开王府的人,甚至破了先例获得封地。
朝中之人多的是揣度圣意之辈。
‘楚’即‘储’,储君
一时风头无两,问鼎巅峰。
可是后来奉王命北伐,没得封狼居胥之功,却断了双腿,遍访名医都只有一个结论——命不久矣。
倒也是个可怜人,现在还解了我的困境,一时对他印象还不错。
我跟着裴君从里间出来时,人已经齐齐站了两三排,领头的是太子殿下和李乐忆。我一眼瞅见冲我招手的阿蓁立刻也没入人群里。
不时,一个肩宽腿长头戴面具的人推着轮椅就过来,那轮椅上的人相貌跟太子殿下出入不大,实在是有些憔悴,但一双眼睛笑的春风和煦,看得人心里发暖。
李严慎虽然是太子,但也规规矩矩的对着来人:“九哥。”
同样这般的还有刚刚蹴鞠时,对我趾高气昂地老十九李乐忆。
此刻我才将来人看的真切,一双清和温润的眼嵌在眉下,鼻梁高挺肤色玉白,甚至好看,眼下收了笑意显得神色疏离又凉薄。虽说清明将过但这天也渐渐热起来了,他却仍然过着厚厚的连帽斗篷,手里还捧着个汤婆子。
我不禁惋惜,这就是阿娘常说的自古红颜多薄命吧,曾经鲜衣怒马的飞扬少年一朝断了双腿就此滚落尘埃……
身后传来温润的提醒:“小殿下,您该见礼了。”
我转身正巧对上许先生带笑的眼睛,身型纤长,肩背直挺,一身墨绿色长衫泛着点点织金,一只手拿着一把白羽扇,另一只手背在身后。
我:“许先生好。”
他见状,笑得更厉害。
许琛:“是让您见过楚王殿下。”
我只觉得两颊滚烫,立刻转了回去。好在我站的位置靠后,落了行礼也只有站在长阶上的裴君才能看到。
前头的人轻声道:“各位不必多礼,我长不了你们几岁,今日本就是与你们一道去往金明池赴母后的马球会,没尊卑之说。”
可太子殿下眉心凝成一团:“九哥咳疾前些日子才好些,恐吹了风再受凉。”
楚王殿下仍笑:“无妨无妨,我也该和你们热闹热闹了,我这日子也只能过一日算一日……”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李乐忆打断:“九哥哥休要胡说,您看着已经好多了,怎么会有事呢?”
这人真好,一点也没有太子殿下那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样子。
皇后娘娘懿旨:开春了,也该邀王公贵族和我们藩国的王室一道聚一聚热闹热闹。今年还添了彩头,是西北边的好东西,具体是什么现在还不清楚。
近半年来,我第一次参加这样热闹新颖的活动,去的路上就拉着阿蓁一个劲儿地问。
魏蓁宜:“你说规则吗?这简单,所谓马球,顾名思义,就是骑在马上,用马球杆把球击入洞中,马球个头比较小,像拳头一般,参加游戏的人会骑着马,他们兵分两队,每人手里拿着一根马球杆,两队的人在一起共击一个球,一炷香的时间,打入对方球门多的人就算获胜,但是哦,你尽量别跟外男一队,这样容易落下话柄。”
魏蓁宜:“我阿娘今日才同我说个没完,这马球会呀,有很多门道在里头呢。比方说,哪家爵位在你之上,你就得仔细掂量掂量自己该输还是该赢。而且有很多官员都会通过举办马球比赛来结交朋友和招贤纳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