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错呀！”看到这个结果，贺长离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稀奇的，他笑道，“只是大家为你我添设了赌局，若是平局结束，实在没意思。”

“敢不敢与我换个花样再来一局？”

“你、你想怎么玩儿？”虞桑洛眉头拧起。

贺长离朝小厮招招手，低声吩咐了他几句，便见小厮转身往庭院外去了。

贺长离道：“接下来这一局，把那边的死靶子换作会移动的活靶子，如何？”

众人纷纷扭头看向虞桑洛，见她眉头紧皱，猜测她定然不敢，甚至有人议论她刚刚能射中，都是运气使然。

虞桑洛并未理会那些人的议论，道：“我还知道个更有意思的玩法，小贺将军敢不敢同我试试？”

贺长离眼底流露出浓厚的兴趣：“说来听听？”

“依我之见，只是单纯射击活靶，怕是难不倒小贺将军。”虞桑洛看着远处的箭靶，继续道，“既然要分个输赢，不如你我蒙上眼睛，谁能射中算谁赢，如何？”

“好！”贺长离一口应下，从前闻景安教过他靠耳朵去发现目标的一些技巧，且他时常练习，自然不惧。

听到小白脸有如此提议，不免让他心中起疑，难道她也跟闻景安学过箭术？

不一会儿，小厮带了两个人过来，他们手里各拿了两个拳头大小的橘子。

“有劳方姑娘让人准备两条方便蒙住眼睛的帕子来，”贺长离道。

“等等，”虞桑洛叫住方辞星，“准备四条。”

周围人不解，有人问：“为何要四条？”

不等虞桑洛回答，贺长离道：“你是想待会儿射箭时，除了‘活靶’，你我的眼睛也要蒙起来？”

虞桑洛：“不可以吗？”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那两个拿着橘子的小厮耳中，仿佛箭已经射出来，直击他们扑通乱跳的小心脏。

射箭者与充当“活靶”的人都蒙上眼睛，不但考验射箭者的箭术，最为重要的是射箭者与“活靶”之间的默契与相互信任，稍有不甚，箭射空了倒也没什么，若是偏差分毫落在“活靶”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贺长离神色沉了沉：“可以！”

虞桑洛越过众人，来到圆桌边，朝闻景安俯身拱手，道：“不知可否，劳烦闻大人来做我的‘活靶’？”

众人面上一惊，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

同桌的几人俱是一脸诧异地看向闻景安，今日难得见他来赴宴，大家都在好奇宁国公夫人又为他寻了哪家的姑娘相看，不料相看的姑娘没见到，却见他带了位女扮男装的徒弟来。

盛京中仰慕闻景安才学之人不在少数，有女儿的费劲心思将女儿推到他跟前，试图与他结亲；那些没女儿的，便想着让儿子拜他门下，能得其指导一二，必然终身受益，再不济做个挂名的徒弟也好。

然则这么多年来，盛京高门内倒是有那么几个后辈曾受他指导，却没有一个被收作徒弟的，其中就包括贺方海的弟弟，还有太子的嫡长子。

闻景安不紧不慢从圈椅上站起来，走到送来长帕子的姑娘跟前，朝她伸出手，似是要她手里的长帕子。

姑娘满脸激动，第一次离仰慕之人这么近，而且一直高高在上的首辅大人，竟然愿意做别人的“活靶子”。

她小心翼翼将帕子递过去，闻景安面色谦和，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温柔，道了句：“多谢！”

在众人的瞩目下，他走到其中一个拿着橘子的小厮身侧，旁若无人用帕子蒙住眼睛，再摊开手心从小厮手里接过橘子，俨然做好了给虞桑洛当活靶子的准备。

贺长离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对身侧小厮吩咐道：“你去。”

“是！”小厮应下，一转身，贺方海已经接过帕子蒙上眼睛，遮住视线似乎对这位贺统领没有丝毫的影响。

他径直走到闻景安身侧，从小厮手里拿了橘子，左右手各一个，沉声对贺长离道：“小子，一会儿可别丢贺家的脸啊！”

相比面色平常的虞桑洛，贺长离看上去局促了很多，看着主动站出来做“活靶子”的兄长，他眉头慢慢拧紧，一会儿的功夫，握着弓箭的手心沁出不少细汗来。

这些年为了得到兄长的认可，他私下里不知苦练了多少回，去年秋闱，皇帝当众称他是大梁神箭手，到了兄长跟前，只是嘱咐他勤加练习，不可疏忽，再无其他。

贺长离能明显感觉到，闻景安方才押那个小白脸赢，是他打从心眼里信任小白脸，而兄长押他赢，也是相信他能赢吗？

此刻兄长站出来做他的活靶子，是觉得他会赢，还是不相信他呢？

“小贺将军，准备好了吗？”贺长离走神的空隙，虞桑洛已经用方辞星递给她的帕子将眼睛蒙上。

贺长离深吸口气，将心底的杂念强压下去，接过旁边女子递来的帕子蒙住眼睛，搭箭拉弓，道：“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