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更新
光,他瞥见她烛光般闪烁的眼神。在熄灭的那一刻,他也一起合上眼。
那是绝望?不,她只是在那一刻突然想通了生命的意义不过如此。妥协太快太彻底,那样耀眼而美好的未来,了不起的小提琴手,江原真理,你就这样简简单单在一瞬间放弃?他默念着,虚无之中延伸出探究。
他想要一个答案,他想要一个验证。
于是他不再凭喜好买票,而是刻意到近乎偏执地去听江原真理出席的每一场音乐会。每一次,他都会必定会买第一排靠左的票。买不到就换,换不到就用些必要手段。
他要确保她注意到他。
流言很快缠上江原真理。她会在音乐会结束后收到特定款式的花束,门童送来没有署名的祝贺卡片,赞助人名单上出现新的名字。
“你该和这位慷慨的资助人多接触。”乐团的行政找到她,笑容满面地挽着她的胳膊说,“他一定很中意你!而且我帮你看过了,这家伙迷人得像个电影明星!”
“我想这不是重点。”她隐约察觉到他的意图,但当他的邀请直白摆在面前时,她还是犹豫了。
“听着,确保乐团的资金来源也是乐手的工作。”行政装模作样板着脸训她,“明天有资助者晚宴,我不管你是和他聊天还是和他上床,抓住他,别让他跑了,明白吗?”
“是别让钱跑了吧。”江原真理用气音自言自语。她对这些不感兴趣。幸村精市在大学时是戏剧社的成员,是瞩目的校园明星。若他是个肤浅无聊的家伙,今天追着乐手明天追着画家,被艺术的尾气呛到咳嗽还沾沾自喜,那……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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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一开始打算穿演出时的衬衣长裤,可是他说不想看到我像个寡妇一样在舞厅里闲逛坏了大人物兴致。得了吧,葬礼上那些男人眼神钉年轻寡妇比钉棺材板还紧。”江原真理抿了一口没兑糖浆的柠檬水,眉心扭得像休止符,“我告诉他,如果再对我的着装多说一个字就自己穿成嬉皮士去第五大道招揽卖票。”
“本来还想称赞礼服裙很适合你,现在看来这句客套话是要撞枪口了。”
循声看去,来者一身得体黑色西服,稍长的发束于脑后,仅留数缕垂于脸侧。
帮我把这杯换成香槟。江原真理几乎脱口而出,差点把他认作宴会厅里的侍从。但她认得这张脸。
确实是张美丽的脸。
“抱歉,酒精让我有点愤世嫉俗。”她面无表情端坐在沙发上,仰视神态中性的男人。
他将酒杯中向上蹿升的气泡一饮而尽,末了不适应地皱眉抿嘴。那双微微眯起的眼将会场灯光隔绝在外,生涩的举止神态与周遭格格不入。
“现在可以加入你的怨天尤人互助会了吗?”那颤抖的睫毛扑闪努力维持清醒,他轻轻托起空酒杯,在它落于小桌前的最后一刻松手,磕出不轻不重的响动。他微笑着用指尖拍了拍杯底作为安慰。
他吸引了数道视线,划出一片沉默。
他像只寻回犬一样奋不顾身地冲进河里将没来由的个人兴趣叼起来,然后游回岸边的她跟前,等着她把浑身湿透的他抱进怀里,可怜他,赞扬他。
他主动受害,执意绑架她的同理心,等待周遭群众为她的善行欢呼。
如果他是故意的,该死,那可太高明了。
“你喝得太急了。”江原真理无奈地蹙起眉,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跟我来。”
“嗯。”他乖巧地随她一同离开人群与注视,脚尖追赶她波浪般起伏的裙摆。
她把他带到后花园的走廊下。在那里,宴会的主人贴心准备了充分暴露在星光下的舒适躺椅。
“你还好吗?”
“我很好。”
“提前说好,待会儿如果吐出来我可不会借手帕给你。”这一次,她俯视着将身体交给躺椅的幸村精市。
“对资助人都不会客气些吗?”他抱怨道。
幼稚的调调令她莫名其妙放下了对他的防备。她在他一旁的椅子坐下,噙着笑说:“我对资助人只有礼貌,对喜欢我的资助人,那就连耐心也不剩了。”
“谢谢提醒。”他迟疑片刻,不再看向小提琴手,“这其实是我长辈的意思。他们需要找个不会在音乐会上睡着的家族成员抛头露面。”
他的确从不在音乐会上显露困意,或许是多亏了纽约爱乐的选曲与他审美相近。
江原真理心领神会,可再怎么说这一家新钱的手段也太过粗糙。不知不觉,她开始同情他。
“如果不喜欢的话可以不用勉强自己。”
“讽刺的是我还挺喜欢。”他轻声叹了口气,“江原,其实我和你算是同学呢。在哥大的时候……当然,认不出也不奇怪。”
幸村精市略微偏过脸,抬手松开绑发绳,完全陷入躺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