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划

你如果问莉娅，她选择这个时间段回到须弥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她可以明确告诉你，没有，她只是单纯想回家了。

但莉娅并不愚钝蠢笨，正相反，她非常敏感，不过几天，她已经看到了现今须弥城的平静下正在酝酿的巨大风暴。

她是可以不在在乎这些东西的，她是远古的镇灵血脉，并不信仰如今通知须弥的神明，甚至她对绝大多数的人类都抱有极其悲观的甚至负面的看法，但这不代表着她能够坐视祖母希望的他们的平静生活被打扰。恰恰相反，她对此无法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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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莉娅小姐，这工程是空前的壮举，如果不是您在艺术上的伟大成就，教令院不会邀请您这位普通民众参与。当然，这不是否定了您的才能，正因为您是唯一一个在艺术领域符合教令院要求的艺术家，您才有这个可以接触工程的可能。”穿着教令院制服的男人表情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自傲，似乎非常相信自己能够打动面前这位美丽少女：“如果您愿意加入这个工程的话，我们愿意向您开放虚空中的有关赤王与花神的资料——您想知道这个的，对吗？”

莉娅神色淡漠，唇边没有了在朋友面前的柔美笑容，这样的美丽显得她更像是她自己笔下的那些艺术品，而非一个生命体。但这种明显的[非人]的异类感正是教令院找上莉娅的原因。

他们由衷的认为，人形态的镇灵得到了沙漠两位神明的馈赠，唯有这样的存在才能够加入他们的工程——庸人怎么配参与这种壮举，他们只配成为燃料。

莉娅伸手把玩着咖啡馆的杯盏，眼神未曾落到面前的人身上一次。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声音清冷如冰：“我以为，你们不会接纳非人的生命呢。”

她终于纡尊降贵般向面前人投注了目光，镇灵美丽的紫色眼睛深邃惑人：“须弥是不需要艺术的国度，你们曾这么说。现在找上我，是因为什么？你们人类总是对非我族类抱有警惕与排外的情感。”

“当然是因为您是真正的神明的造物。这个工程中，给予艺术相关内容的，只能是您。”

“哦？”真正的神明的造物？莉娅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眉，放下杯子：“我不信任你们，当然，我知道你们懂得原因。不过，我可以给你们我的作品。你们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不过需要一段时间准备。”

“当然，您有这个权利。谨慎是一件好事，不过您大可放心这个工程也不会让您失望的。”教令院的说客向莉娅伸出手：“祝我们合作愉快吧，小姐，这绝对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莉娅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终于也握住他的手：“我只在乎我的作品能够应有的发挥效果。”

“这是可以预见的，小姐，而且还会是完美的效果。请把您所擅长的一切都准备了吧，无论是画作还是歌曲，雕刻或是塑像。”

“我知道，别质疑我所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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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的月光撒入室内，莉娅坐在未开灯的工作间里，就着月光绘画。

脚步声渐进，艾尔海森站在门边问她：“我把灯打开？”

莉娅将颜料涂抹上画作，轻声说：“不。”

艾尔海森没有看她的画，而是在黑暗中就着些许月光去描摹她的容颜。

莉娅绘画的时候神情其实显得很冷漠，就连姿态都稍显随意，艾尔海森莫名就觉得现在的她很遥远，远到没办法触碰。

但他没有移开视线或者尝试说些什么，他只是那样专注的看着她，看她握着画笔的纤细白皙的手指、看着她如釉料般光洁的肌肤，看她身上各种能够证明她是真实存在的特征。

“今天，教令院的人想要我的画作。”莉娅搁笔，“我知道，他们其实想要的是我关于艺术的知识，哥哥，他们说，我是神明的造物，所以有这个资格，你有什么头绪吗？”

“大致明白一些。教令院在收集神明罐装知识，他们大概是认为你的天赋来自神明的馈赠。”艾尔海森知道莉娅的注意力已经从她自己的画上抽离了，他于是移开自己的视线。

“神明罐装知识……”莉娅若有所思。

须弥城内有着一种名为【虚空】的设备。这是上一任草/神大慈树王的遗赠，人们借由遗留的草/神之心搭建聚集智慧的超级网络【虚空】。人们可以向虚空提问，虚空会给予人类知识，因为它来自智慧之神，当然也就拥有无尽的智慧。但每个人能从虚空获得的知识量不一，而且离开虚空后，人们并不能完全运用自己索取的知识。

罐装知识应运而生。它能够让人们非常迅速的掌握知识，即使离开了虚空也不会遗忘。

不过罐装知识是被教令院命令禁止的。

没想到教令院自己私底下居然在收集罐装知识。更甚至，他们还会生产罐装知识。

但他们收集这些东西做什么呢？

“艾尔海森哥哥，不要去探究神明罐装知识。那不是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