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你哄哄我

关于灵川有一个传说。

说是只要真心相爱的人一起走过灵川，便能白头到老。

……

褚胤倒是对这些市井传说没什么兴致，可无端的他却觉得这一路走下来他哪哪不对味。

季青相貌生的极好，尤其是眼睛潋滟含情，穿着白色的衣衫，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细细的伞柄，像一朵春日里白蔷薇。

他和季青走过灵川。

江南烟雨，翠色山黛，飞鸥不下。

一黑一白，青石板路。

真奇怪。

从他们身侧走过的男男女女，红着脸，单纯又稚嫩地靠近，又像触火一样分开。

他和季青就像这群人里的异类，一个撑着伞不说话，一个脸色臭的像别人欠了他百八十万。

他为什么会产生这种联想……褚胤目光不自觉移向季青，他前额的碎发被淋湿，眼睛漂亮得像水光。

察觉到褚胤在看他，他朝褚胤轻微勾了勾嘴角，眼里倒映着褚胤迷茫的样子，像只幼崽。

褚胤有些气结，感觉胸口闷了一块石头。

“他们是不是断袖啊？”

一声娇俏的女声突然穿透细雨袭来，褚胤转头扫了一眼，那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溜走了。

像是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褚胤突然感到一阵呕吐的感觉从喉间升起，他强装镇定，一双眼睛再没分过半分余光给季青。

他性取向不正常，他知道。穿书前就知道，那时候他有权有势有地位，谈生意的那些老油条隔三差五给他送漂亮的小男孩儿。

作为一个遵纪守法道德观念极强的断袖，褚胤一向很有分寸，从不带人回去过夜。也谈过几次恋爱，感觉没什么意思。

他家太后很开明，接受儿子是个断袖的事实，但总催着他带个对象回来，说是怕褚胤以后无依无靠的，有个伴儿是好事。

褚胤厌烦了一次又一次的相亲，在某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和太后摊牌了。

太后：“建丰集团那个小李，你怎么没和人家见面。”

褚胤：“我觉得他配不上我，我太帅了！”

后果就是被太后追着打，他三天没敢回家。

想起往事，褚胤嘴角不自觉浮起一抹单纯的笑，可笑意不消半刻便凝固了。

等等……

他怎么会记得这些？

这些明明是上辈子的事，这些明明是只有楚殷才知道的事。

他为什么会记得？

想到某一种可能，褚胤不自觉抿嘴，再抬头时眼里只有清明。

上辈子的他还在宫里半死不活，这辈子的他居然对一个见了两面的陌生人想入非非。

挺逗的。

他冷淡的眸光扫了一眼季青，像是当这个人不存在，大跨步离开了。

咔嚓一声，木屑在空中飞舞了一会，可怜兮兮地粘在地上了。

一种可怕又危险的气压笼罩着身后那人，油纸伞骨碌碌在地上转了一圈。

季青倔强地站在雨里，像一尊漂亮的雕塑，沉默着不说话。只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褚胤的背影，像是要把他活吞了。

褚胤没回头看他，毕竟连他自己都没想通，这诡异的陌生人会对着这么一张令人作呕的菜脸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