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世道艰险

刘骏告诉蹇硕务必在正午前赶到乱葬岗，所以得提前半个时辰出发，蹇硕见还有一个时辰的准备时间，便以准马为由先行离开了，二人约定在洛阳城的东门外见面。

蹇硕走后，刘骏也开始着手准备，他从行囊中翻出几张符纸，蘸着朱砂在符纸上画了些晦涩的符号，然后指结法印，口中念念有词，那符纸随即猛烈地燃烧起来，火焰熄灭后，刘骏从灰烬中取出几个符文，其形态正是朱砂在符纸上描绘的那般，这种符文可用来布下困住灵体的结界，是铲除恶灵的必备之物。

有了符文，刘骏还需要制备一种叫做猫眼的药膏，将猫眼抹在眼皮上就能获得夜视的能力，除此之外还能看见灵体，昨晚刘骏已经用过了，由于药效不理想，他所看到的恶灵非常模糊，这是因为配方略有瑕疵，药膏是将几味草药碾成粉末，配以动物油脂和猫血调制而成，问题就出在这猫血上。

猫本是灵力极强的动物，它们天生具备看见灵体的能力，而在众多品种中，野生黑猫的灵力最强，刘骏之前用的是花猫的血，这次他打算找点黑猫的来，可是这野生黑猫实在不多见，他只得带好必备之物去洛阳城的集市上碰碰运气。

再有半个月就到除夕了，集市上一派萧条，摆摊做生意的虽不少，但逛集市的却寥寥无几，沿街讨饭的乞丐倒是随处可见，其中有些人裹着黄头巾。

刘骏知道那些都是太平道人的弟子，显然信仰并不能填饱肚子，这都是拜连年蝗灾所赐，朝廷下令赈济灾民，免除苛捐杂税，然而地方官吏却肆意曲解政令，盘剥比从前更甚，致使农民变成了饥民和流民，洛阳城内尚且饿殍满地，那天高皇帝远的州郡是个什么样子便可想而知，可惜刘骏区区一介匹夫，空有怜悯之心，并无救济之力。

在集市上转了大半圈，刘骏来到一家售卖鹰犬的铺子，铺子里的商品都是猫狗鸟兽之类的玩物，通常只有达官显贵才会光顾，刘骏在铺子里看到了一只黑色的公猫，此猫两眼机警有神，一看就知道灵力很强。

刘骏问老板：“这只黑猫卖多少。”

老板看到来者气度不凡，又身着宫中服饰，于是狮子大开口说：“这只要两千钱。”

一头耕牛不过也就三四千钱，一只猫居然要价两千，怪不得商人排在社会的最末等，真是一点也不冤枉这帮奸人，刘骏心里这么想，脸上却没丝毫波澜，他点点头说：“拿出来我仔细瞧瞧。”

见对方价也不还，老板知道遇上了有钱的主，他赶紧把黑猫从竹笼里抓了出来，刘骏接过黑猫仔细端详，老板在一旁热情地推销。

“这只猫养的可金贵了，顿顿有鱼有肉，瞧瞧这开脸儿，再瞧瞧这毛色，保证你寻遍洛阳城也找不到比这只更好的了。”

刘骏点点头说：“好，就这只，麻烦给我换个大点儿的竹笼。”

“好嘞！”

老板答应的很痛快，谈成一笔大生意他心中甚是欢喜，笑呵呵地去后面找了一只大号的竹笼，等他回到铺子里的时候却发现客官已经走了，那只黑猫也随之不见了。

老板这才知道自己被人给耍了，他冲到街面上四下张望，然而为时已晚，偷猫的家伙早就没影儿了，气得他把竹笼狠狠摔在地上，骂爹骂娘的话说了一大堆。

此时刘骏已在附近的胡同里取了黑猫的血，并混入药膏之中，然后便将黑猫放生了，其实他并不想干这等不齿的事情，无奈身上的钱财不够，而这黑猫血他是非得到不可，不得已才行此下策。

必备之物都准备妥当后，刘骏便奔赴东门而去，赶到的时候蹇硕已恭候多时了，就见他腰里别着艾草，头上插着孔雀翎，脖子上还挂着个造型古怪的护身符，看起来也是做足了准备。

刘骏似笑非笑地问：“蹇兄闹的这是哪一出？”

蹇硕尴尬地说：“刨坟掘墓这等事儿我是头一遭，心里实在没底，就跟宫里的大巫师讨来两个护身符，来！这个给你。”说着，他从怀里掏出另一个护符塞给刘骏。

刘骏知道这东西起不了多大，但他不想拒绝别人的好意，便收下了护身符，然后两人就上路了。

骑马走五里地并不算远，一个时辰绰绰有余，于是两人边走边聊，刘骏向蹇硕打听起那病死太监的情况。

蹇硕摇头叹道：“那孩子顶多十二三岁，一年前刚进的宮，大伙叫他二狗子，听说是因为爹死了，家里没钱下葬，他娘才把他卖到宫里当太监，二狗子病死以后家里也没个人来收尸，听说他娘改嫁了，或许连儿子死了都不知道，说来也是够可怜的。”

刘骏知道每个化身恶灵的死者背后都有一段悲伤往事，他接着问：“二狗子得了什么病？”

“具体什么病不清楚，反正是急症，头天晚上病倒，次日早上人就没了。”

闻言，刘骏立刻皱起了眉头，一宿的功夫十来岁的孩子就病死了，怕不是遭了毒手？他觉得这里头大有隐情，否则死者不会有如此深重的怨念，刘骏想起那恶灵出现时一直念叨着“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