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恶婶
“我看也不一定非得要别人自证。既然你说她偷东西。你们家可少了什么?”
张莲那一张不停咒骂的泼妇嘴卡壳了,沉默了几秒,气冲冲地说:“我又没回家,我怎么知道丢了什么?”
“你不知道丢了什么,怎么就确定她偷东西了?”
“你小子别瞎搅和,她未经允许进入我家,拿走了放在我家的东西,怎么不算偷?”
“哦,拿的哪样东西是属于你的呢?”陈海格礼貌地指了指被李木雅重新装进书袋里的那摞书本,“你看着并不像上过学啊!”
“我呸!没上过学咋了?这一村子可没几个上过学的。”张莲眼睛贼溜溜地转了转,企图越过陈海格去夺二丫的蓝色碎花小布包。
那碎花布叠得四四方方、整整齐齐,还被丫头用胳膊夹着护在胸前,里面肯定是好东西。
至于那破书袋,刚才撕扯间洒出来的时候她可趁机摸了,不过是几本烂得烧火都用不上的破书本子和几件打了补丁的破衣服。
陈海格挡着她,缓缓道:“别急呀,既然你说这小布包是你的,那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块布就是我割的。”张莲转了转眼珠子说道。
“呵,这种花色的布可太容易重样了,家家都有。总不能看见一样的就是你家的吧?”陈海格扬了扬下巴示意,“这位,还有那边那几位的衣服、裤子和布包,都是偷你家的了?”
“我……”张莲很想撒泼打架上去撕这混球小子的脸,奈何她见识过这小混球的武力值,只能缩着爪子嘴硬,“俺家的布俺就是能一眼认出来,怎么了?就是俺家的。”
“别转移话题呀,你说那几位大婶是不是也偷了你家的?”
“你少搅合,她们又没偷偷跑进俺家怎么偷俺家东西?”张莲一口土腔,一脸的不耐烦。
“可是她们用的布和你家一样啊,怎么证明不是你割的?”陈海格问道。
“这……乡里乡亲的,谁不知道谁的品行?”张莲开始打起感情牌,她以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摸着心口哭诉,“大家伙儿都晓得的啊,俺张莲品行啥个样儿,大伙儿还不晓得吗?”
“啊?俺多要强的一个人儿,要不是丢了重要的东西,至于把这丑事喊出来吗?”
周围围观的村民大多还是站在张莲这边的,虽然他们清楚二丫这丫头品行好不是个偷人东西的,但婶侄俩前几天才在同一条过道上闹过矛盾不是?
况且,相比起孩子,人们有时候更容易相信共同劳作过的大人。
现在在旁看了会儿戏,他们中间有几人开始帮腔:“你这城里来的,就是没做过活儿。”
“就是,这年头儿布料多宝贵。凡是割过布做过针线活儿的,拿眼一瞅就知道哪块是自家的。”
“就是,有什么好证明的。”
“城里人事儿多呗!”
“就是。”
张莲见陈海格被乡亲们七嘴八舌地围攻,得意道:“姑爷啊,你就是从城里来的,不了解这些。”
“杨姐,我看这事儿就是个私家事儿,俺们私下和解就行。您看行不?”张莲朝带着红袖章的妇女主任笑道。
杨主任背着手,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二丫是个好娃子,你得好好教育教育,在道德大问题上可不能含糊。”
张莲喜笑颜开,转头大度道:“我这个长辈好说话得很。二丫头,你把偷了的东西还回来,再让你家的把聘礼钱补齐。我看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你呀年纪小记性好,长个教训就行。”
“丫头,婶婶可是很讲理,没多要的啊。入乡随俗,咱这儿的聘礼钱可没有哪家是交给媳妇的,都是长辈拿着。”张莲越过陈海格,把一直默不作声的李木雅推到人前,想逼这一向软和的丫头认怂。
众人的目光集中到李木雅身上,像利箭一样,等着她认错。
陈海格伸手压了压她手腕处以示安抚。
李木雅翻转手腕儿把手压在了陈海格前面,从他侧后方往前迈了一步,走出了酷暑里这人给她撑起的一片阴凉。
她刚才一直没吱声,不是懦弱怕事。只是一方面,原主是个好欺负的软弱性子,她一上来就出口呛人难免与原主性格不符;另一方面,李木雅上辈子常住病房,根本就没和人吵过架,头一次遇到这种不要脸的碰瓷行为也确实有点措手不及。
所幸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李木雅递给陈海格一个眼神。
接收到信号的陈海格深感欣慰:自家丫头总是要成长的,于是欣然侧身彻底让开。
李木雅顶着刚刚酝酿了半天情绪憋出的红眼圈,加之身材瘦小、衣服宽大,愣是营造出一个楚楚可怜的邻家乖女形象。
哎,生活不易啊,处处都得拼演技!
她垂着脑袋缩着肩,仿佛已被张莲逼到了绝境上,张嘴犹犹豫豫嗫嚅道:“杨姨,碎花布确实一样的太多了,您也知道咱们村